白日里清闲无事,唯一要做的便是给顾庭纳鞋底。
林余娇正好这些日子闷得慌,如今有了事情做,也不觉白日漫长了。
纳鞋底是最费时费力的活儿,香葶想帮林余娇,却因为香苈在旁守着,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免得香苈又跑去顾庭那儿碎嘴,说林余娇做这鞋是让旁人做的,不真心实意。
香葶无其他事可做,便坐在旁边给林余娇剥瓜子儿。
林余娇杏眸似画儿一般,视线从手上的鞋底碾过,又不经意掠过站在旁边站得笔直的香苈,状似无意地抿了口清茶,与香葶闲聊道:“听说殿下在府里还有旁的女人?”
“嗯,奴婢也是前几日去领饭菜时听说的。”香葶不疑有他,皱着眉答道。
“那她是侧妃还是侍妾?姓甚名谁?长得可好看?”林余娇咬着唇,杏儿眼跟揉碎了一池春水在里头似的,听着仿佛是在有些较劲。
香葶微微一愣,立即回道:“听说是个无名无分养在府中的,不过进府已经有好几年了,其他奴婢便不大清楚了,毕竟同姑娘进来的时日还短,或许香苈在府中这么多年,知道的多一些。”
香葶将话头抛给香苈,林余娇同她主仆二人,将目光齐刷刷投向香苈。
香苈脸色微变,眼神闪烁着,忽然拔腿就走,“姑娘,奴婢想起来,昨儿王总管说今日让奴婢去领些银丝炭。”
香葶望着香苈小碎步走得飞快,转瞬就离开了庭院,顿时有些不忿,“姑娘,她就是太子的走狗,合该早日从身边赶走才是。”
林余娇抿起唇角,微垂螓首,露出沉静温柔的几分浅笑,“明处总比暗处好。”
香葶怔忡着,嘴里念念有词嘀咕着林余娇说的话。
顾庭刚踏进书房,便见香苈提着裙摆神色匆匆走了过来。
他眸色转深,拧眉问道:“何事?”
每回见到香苈急匆匆过来,顾庭都会眉心一跳,担心林余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香苈跪在地上,摇头道:“并无什么大事,只是那香葶听了些闲言碎语,说与了林姑娘听。”
“”顾庭眉目深深地望着香苈,冷声道:“以后有事找祁进,孤日理万机,没工夫听你说这些。”
主要是香苈这丫鬟总喜欢一惊一乍,丁点大的事她都要一脸急色步履匆匆来报。
再多来几回,顾庭的心脏真受不住。
香苈低头不敢抬,咬着唇,发觉原来林姑娘在殿下心中也没那么重要,亏她还那般上心,不敢错过点滴分毫。
香苈有些懊恼自个儿力气用错了地方,只好点头道:“奴婢省得了。”
“好了,既然你今日来了,便说完罢,到底何事?”顾庭嗓音淡薄,捏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发问道。
香苈压低着声音,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顾庭皱着的眉宇舒展开来,目光幽深如海,“是她主动问起的?”
“是”香苈在顾庭面前,向来大气都不敢出,但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林姑娘似乎是有些吃味,语气不善。”
香苈知道殿下最不喜欢拈酸吃醋事儿多的女人,而且养在悦园里那位在顾庭心里有多重要,香苈也是一清二楚的。
说罢这句话,香苈屏气凝神,等着听顾庭雷霆震怒的反应。
岂能料到,竟然只听得头顶顾庭轻飘飘的一声,“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香苈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无事发生?
香苈直起身子往外退,在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又多嘴问了一句,“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奴婢的?”
顾庭没怪她多嘴,仿佛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她的鞋子做得如何了?”
香苈没想到顾庭关心的居然是这个,如实答道:“林姑娘白日里都在做鞋,若这样下去,约莫着还有三日便做好了。”
“嗯。”顾庭揉了揉眉心,斜瞥了她一眼,“你以后每日都去向祁进汇报,她做鞋的进度。”
“是。”香苈有些莫名其妙,却不敢再多言,退出了书房。
心里满是可惜,从此以后那姑娘的事都只能去与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祁进说,再难有接近殿下与他共处一室说话亲近的机会了
顾庭在书房里,想到方才香苈来汇报的事,唇角微微抿了抿。
又想到她即将给他做好的鞋子,唇角抿得更深了些。
有些人表面说着不急,鞋靴多的是,才不稀罕她做的那一双。
实则每日都在惦记着什么时候能收到新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