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阮仙仙说话,上官飘絮便冷着脸,从高曦的腰间抽出了青龙剑。
他纤细的手指握着剑柄,剑刃直指甄郝池的脖颈,虽然此时正值夏日炎炎,那剑刃却释放出凛凛寒气,令甄郝池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细碎的金芒透过窗户打在冰冷的剑面上,折射出一道淡淡的银光,映出了女子清冷的面容,那紧紧蹙起的眉头,似乎在昭示长剑主人此刻糟糕的情绪。
即便那剑刃离着甄郝池还有一寸的距离,可他看着那冷面女子如寒霜般刺骨的眸光,只感觉脖颈凉飕飕的。
这一幕不光吓到了甄郝池,也将方才讥笑阮仙仙的百姓们都给吓得全部噤了声。
阮仙仙愣了愣,而后用手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飘飘,你把剑放下,我没事。”
她相信以上官飘絮的性子,就算他如今毫无魔气,十个甄郝池也不够他杀着玩的。
人界不同于魔界,这里到处都有官兵衙门,而甄郝池听起来又是个背后有势力的。
若是他将此事闹大了,就算他们这一时可以御剑回魔界,届时甄郝池挟私报复,她再想找旁的酒楼饭馆合作,也没有人敢得罪甄郝池,答应跟他们合作。
这倒也不是说她就愿意忍下方才甄郝池的侮辱诋毁,她可以用真才实学让甄郝池和百姓们臣服,而不是简单粗暴的用暴力行事。
上官飘絮举着青龙剑的手臂纹丝不动,他眯着眸子,微冷的眸光中像是带了寒锥刺骨的冰棱:“给她道歉。”
他的声音轻而淡泊,似是冬日初雪不经意间掉落在红梅的枝丫上,化成了一滩冰水。
说话间,上官飘絮将剑刃贴近了甄郝池的咽喉,甄郝池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男人大都爱面子,甄郝池也不例外。
他在郾城待了几十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混到今日郾城第一酒楼的掌厨。
就算他有断袖之癖,百姓们看到他也要笑脸相迎喊他一句‘甄大厨’,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甄郝池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冰冷锋利的剑刃剐蹭在皮肤表层的痒痛,脖子上的汗毛都惊得竖立了起来。
“他,他是你什么人?你凭…凭什么多管闲事?”甄郝池终究是没崩住,他颤着唇瓣,像是在质问,又或者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上官飘絮被他问的一怔,手指微微攥紧了剑柄,指尖泛出白痕:“她是我夫……夫君。”
甄郝池和百姓们都显得有些讶异,这个女子脸型看起来倒是清秀,只可惜长了满脸的麻子,怎么看都和那仪表堂堂的男人联系不到一起去。
甄郝池目光复杂看着他:“看来你家境一定很富裕。”
上官飘絮:“???”
阮仙仙:“……”
“我为方才的出口不逊道歉,刚刚是我太过鲁莽。”甄郝池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退,“不过若不是你夫君先满口胡言乱语,明明不懂膳食却非要指点江山,令人贻笑大方,我也不会出言无状。”
“所以他也应该向我道歉!”他振振有词。
阮仙仙上前一步,握住了上官飘絮的手,将青龙剑从他手中拿走,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一般:“拿剑拿累了吧?把剑给我吧。我来教他做人,你便在一旁看好戏就是了。”
上官飘絮垂下眸子,望着自己手上残留的余热,微微有些失神。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双手,会如此温暖有力。
上一次有人这样握住他的手,似乎已经是四、五千年前的事情了……
“既然你这么不服气,那咱们就比一比。”阮仙仙将青龙剑扔给高曦,不紧不慢的走到了灶台边,掂起了纯金打造的大勺。
甄郝池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在郾城的厨艺是数一数二的,就连皇子吃了他做出来的膳食佳肴都连连称赞。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俊秀的郎君是从哪里来的,但这郎君竟然口气这般狂妄,他若是不给这郎君些教训,他都对不起自己这个名字!
“好,你说怎么比?”甄郝池眯了眯眼睛,扬起了下巴。
阮仙仙将灶台四周打量了一遍:“一人做三道菜,让这五家酒楼的厨子们评定味道。”
甄叔看着阮仙仙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有些慌乱,他总觉得这几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望着自己的义子,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试图用眼神制止他。
甄郝池却丝毫不理会甄叔的示意,轻声嗤笑道:“要是你输了,便跪下给我磕头道歉,然后在今晚的乞巧节灯会上,围着郾城跑三圈,赤着上身喊‘我是个废物’。”
没等阮仙仙同意,上官飘絮便黑了脸,他望着甄郝池冷笑一声:“你若是活腻歪了就直说!”
甄郝池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一激灵,阮仙仙咂了咂嘴,按住了蠢蠢欲动的上官飘絮:“既然你要这么赌,那就随便你好了。”
若是上官飘絮的眼神能杀人,只怕甄郝池已经死了无数次了,甄郝池不敢再逞口舌之勇,强装镇定的冷哼一声,转身进了灶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甄叔望着悠闲轻松的甄郝池,再对比阮仙仙额间冒出的薄汗,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这些人只是想要出风头而已。
只要不影响蜀香楼的郾城第一的名声,甄郝池想出口气便随他吧。
百姓们望着忙活在灶台的两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议论着。
“欸,你说这郎君看着俊秀的很,若是褪了上衣,想必也应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你急什么,晚上不就能看到了,届时我可要排在前面仔细欣赏……”
“难怪甄郝池是断袖,要是对着这般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我也会忍不住心动。”
“勾栏院的小倌也比不上他的姿色,晚上就能大饱眼福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时间快点过去……”
……
众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上官飘絮却一句不落的全都听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