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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想吐。”谢衍说。(1 / 2)

克星 陈隐 2443 字 2020-05-22

谢衍下楼时,陆家那聒噪的三口子已经走了,谢蔓在看杂志,瞿平生坐在她边上沏茶,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还有一些点心。

客厅里茶香四溢,可他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有粑粑的味道。

因为瞿铮远拿碰过湿巾的右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把他恶心坏了,一头扎进水池里洗了好半天才算完。

额前的碎发还滚着水珠,谢蔓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俩在楼上闹什么呢,都出汗了?”

“他拿猫……”屎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他看着瞿平生的眼睛,努力地建设好形象,改口道,“猫咪吓唬我。”

瞿平生的声音沉了下去:“瞿铮远。”

瞿铮远也插着兜下来了,手上拎着个太空舱式的猫包,虎子已经被关在里边,正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他说吓唬就吓唬啊,我还说他诬赖我呢。”

瞿平生:“他没事儿诬赖你干嘛?”

谢衍偏过头,冲瞿铮远挑衅地挑了挑眉。

“你才跟他认识多久,就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了?我可是亲生儿子。”瞿铮远说。

“就因为你是我亲儿子我才相信他,”瞿平生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我太了解你了。”

被一眼识破,瞿铮远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把猫包往地上一放,准备换鞋。

“我先回去了。”

回去?

谢衍有些茫然地看向他的背影,这货还有别的家?

谢蔓见状,忙起身道:“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啊?”

瞿铮远没接话,再次将气氛降至冰点。

谢蔓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送过去:“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份小礼物,你拿回去吧。”

“不用,”瞿铮远边系鞋带边说,“我什么都不缺。”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瞿平生忽然拉高了嗓门发话,把屋内所有人,包括虎子都吓得一懵。

“干嘛啊?”尾音拖得长长的,依旧是不情不愿的语气,但这相比起刚才对待谢蔓的那种冷漠果断,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接下来的半分钟,谢衍眼看着瞿铮远在他爹的威逼下,再次脱掉脚上的运动鞋,趿着拖鞋走到茶几边坐下。

“着什么急,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都忘了?”瞿平生给儿子沏上一杯普洱。

茶杯精小,还不及人拳头大,瞿铮远一口便灌了下去:“我真不缺东西。”说完,他在瞿平生的注视下拆开了谢蔓交给他的那个礼物盒。

降噪耳机。

他真的有了,还好几副。

“阿姨给你的心意你就拿着,记得要谢谢人家。”

在瞿铮远印象中,这是老爸第一次带女人回嘉禾云筑,第一次在他跟前给女的剥蟹,更是第一次用这种半强迫的形式让他收下礼物,只为了让那女的更有面子。

可他很没面子。

瞿平生现在考虑更多的,是身边的女人,而不是自己儿子的感受。

瞿铮远无法坦然接受老爸的改变,收下礼物道谢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挂在谢衍的脖子上。

“送你了。”

气氛不太美妙。

瞿平生依旧是最先打破尴尬的那个。

“我明天要去趟上海,过两天才回来。”

瞿铮远“哦”了一声:“然后呢?”

“今晚我先把小衍送到你那边去。”瞿平生说。

“啊?”瞿铮远和谢衍两脸懵逼,同时出声。

瞿铮远懵在同居的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叫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是说好的开学以后吗?这不还有一个月呢么?

而谢衍则懵在自己要住的地方竟然不是这里,而是另外的地盘?还要和瞿铮远一起住?

“姐,那你住哪儿啊?”谢衍问。

谢蔓避重就轻道:“小远那我过去住不方便的。”

临到桥头,谢衍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合着就我一个人跟他住啊!?我才不要!”

“房子都退了,你不要你住哪儿啊?”谢蔓说。

谢衍皱起眉,小声问:“我跟你一起住这儿不行吗?我睡沙发和地板都行。”

瞿平生的笑容云淡风轻:“这儿到你们学校可得一个多钟头,还得是在路况良好的情况下,跟你们之前租的那地儿到学校差不多远,小远那边是学区房,离星程中学特近,就两站路。”

谢衍都要精神崩溃了,冲着谢蔓嚷嚷:“可你之前没跟我说要跟他住啊!我还以为是跟你一起搬过去呢。”

瞿铮远也来气,瞪大眼睛:“跟我住还委屈你了啊?”

瞿平生说:“你都多大了,不见得一辈子黏着你姐一起住吧?像话吗?”他的声音略微拔高了一点点,听起来刻板又严肃。

这言下之意是要避嫌,因为他和谢蔓根本不是亲兄妹。

谢衍在灯光下注视着瞿平生的眼睛,觉得他像一匹聪明狡猾的老狼,先是用一些好处送给猎物博取好感,让猎物毫无防备地靠近包围圈,然后在暗中堵死所有的去路,最后,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

这老男人诱哄着谢蔓把那破房子转租出去,再用一些所谓的伦理道德名义将他们拆开。

谢衍的背脊忽然漫出一阵凉意,这才几天,瞿平生竟已在悄无声息间将他的生活搅乱了,更可怕的是,在这件事上,谢蔓完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神游间,谢衍已经被谢蔓推出客厅。

“走啦,你周末的时候就跟着小远一起来这边吃饭。”

从嘉禾云筑到时光里将近三十公里,开两辆车。

谢衍还在跟姐姐怄气,选择坐瞿铮远那辆车的副驾,脚边是虎子的猫包。

至于虎子,正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瞿铮远开车和瞿平生截然相反,又快又猛,急刹急停,要是看见对面还剩两三秒的红灯,他不是放缓速度而是直踩油门轰过去,上高架桥之后更是肆无忌惮,连连超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人赛车。

“我想吐。”谢衍说。

“憋着。”瞿铮远说。

憋了一会,谢衍又说:“你慢点,我真的想吐……”

瞿铮远见他脸色发白,降了点车速:“把猫抱好了。”

车顶缓缓地向后收拢,开出巨大的天窗,盛夏的暖风呼啸而过,都快把人头发给吹出犀利哥的造型来了。

漫天星辰尽收眼底,谢衍深深地吸了口气,听见了引擎的轰鸣。

总算没那么反胃了。

两侧的街景一闪而过,看不清什么,只有一盏盏暖黄色的路灯,像是蜿蜒的巨龙,不知延伸到哪里。

霓虹灯光探进车厢,忽明忽暗。

他微微偏过视线,安静地观察起瞿铮远的侧脸,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唇峰还有那颗小小的泪痣。

璀璨的灯光柔和了冷硬的线条,谢衍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些画面,微微失神。

他并不相信命运,却也在这一刻感慨它的神奇。

原以为毫无交集的两条生命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纠缠在了一起。

不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