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焱看着她半晌没吭声,旋即笑了下,笑容有些自嘲,像是在笑自己,不是在笑边柠,喉结滚动,他倏地来了句,“看来你还是不懂我,还是不知道我的心。”
边柠不能说不懂,但是总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什么,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渠沟,怎么跳跃都跳跃不过去,她嘴角蠕动了下,望进了他眼底,总觉得有些情绪是她不懂得,可还来不及细细的研究,她忽然听见他电话响起,是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备注。
谢焱也没有任何顾及的接了起来,但是下一刻,他就肉眼可见的看见边柠脸上,从平静变成嘲讽,再之后是彻彻底底的心如死灰般的失望。
电话那头的人说:“谢总,我怀孕了。”
上一秒说她不懂他的心的人,下一秒让别的女人怀孕了。
说不喜欢是假的,年少没心动过也是假的,可如今这算怎么回事,她到底还是输了,谢焱不是顾寒,她也不是温语竹,他们是他们,他们的婚姻是顾寒处心积虑得到的,是因为爱。
可谢焱只是因为报复。
报复当年她甩了他。
而顾寒可以为了温语竹,等上七年,守身如玉,年年出国派人去找,可她的谢焱,不,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了,是一个说着爱却还是守不住底线,守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的男人。
于她而言,谢焱有分寸,哪怕在外面外面带女人,也不会让她难堪,但是她赌错了,他不但带了,还把最羞耻的东西给了她,那就是他和别人有了孩子。
这对于边柠来说才是最可笑的,“谢焱,你有没有那么一刻觉得羞愧?”
她问。
她看着谢焱,只见他面色平静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边柠道:“我说不是我的,你相信吗?”
边柠没吭声,而是卯足了劲,一巴掌扇在了谢焱的脸上,“敢做不敢当,人家电话都打来了,难道你还不愿意承认吗,谢焱,我看不起你。”
她说完,谢焱没有吭声,也没有说她打了他,而是吸了吸腮,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刚刚被边柠打了的地方,哑着嗓子道:“边柠,我问你,你现在除了生气,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感受,告诉我。”
谢焱想听什么边柠不懂,但是她的确是有另一个感受,那就是,“恶心。”
谢焱咬紧牙关闭起了眼,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情绪,边柠是真的觉得恶心,她还特别的想吐,特别的想吐,反胃恶心的厉害,她冲进了厕所干呕,缓了好一阵子之后,再次走出来,却已经不见了谢焱的身影。
边柠深呼吸,喝了这两天来的第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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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语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顾寒的公司,可他现在也不在这里,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机械似地上了电梯,然后按下了最高的那一层,电梯到达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到随时都可以躺在地上睡着,但是理智尚在,她还是走进了顾寒的办公室里面。
他的办公室很大,只有他和张秘书的办公桌,现在两人都不在,她也没有走路的力气,走到了他的办公椅上一把坐下,整个人往后一仰,软软的椅子在给她放松自己的心情。
缓了一会儿,她视线一顿,看见了一个在电脑面前的相框,她之前也来过这里,但是那时候没有太注意办公桌,所以更加没有看见过这个相框,她伸出手,将相框扶好,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高中时候的照片。
是她拿着校服脸上表情慌慌张张的塞进书包,然后眼里却是惊喜的看着顾寒的方向。
这张照片像是带她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她还没有和顾寒坦白心意,只是暗恋,那时候每次一看见顾寒站在校门口值日她就会把自己穿的规矩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t恤,让他冷声的喊她,“这位同学,麻烦登记一下,你没穿校服。”
那时候的她对顾寒痴迷到,只要是他值日她都会像疯了似的一样期待这句话,她喜欢他,以至于那时候觉得听他说一句话,阴雨天都能变成晴天。
她不解,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谁给他的,谁无聊到拍这个照片,当时的画质不是很清楚,但是温语竹的颜值耐打,看上去有种别样的美感。
温语竹盯着高中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将相框放回去,椅子是滑动的,她动作有点大,一下子扑到了桌子上,而相框往地上一砸,啪啦一声全碎掉了,照片也跟着飞了出来,她神色一顿,看见了相框后面有一行字。
——2007年九月,在你才暗恋上我的时候,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
温语竹心肝一颤,表情呆呆地看着这一行字,还来不及感动和想起他的,她倏地看见了一张白色的纸张就夹在刚刚的相框里,她喉咙有些发酸,默默的蹲下去,然后拿起那张纸,指尖都是自己察觉不到的颤抖,当看见纸上的一行字时,她眼眶蓦然一红,酸的不像话。
——病理诊断书。
姓名:顾寒。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911231。
病史:经确诊病人顾寒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应激抑郁症,曾于2010年年末自杀未遂,误伤他人,经判定,顾寒患重症精神病,应尽早入精神病院,以防止伤害他人。
诊断时间:2010年12月31日。
他生日的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