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容与瞇了瞇眼。
不待宁绍说完,他便将怀中手炉随意一扔,大掌一拽,朝思暮想的人儿已在身前。
凌容与俯身,唇落在她耳侧几寸的距离,温香软玉近在咫尺。
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肆意狂傲。
少年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将盛欢紧紧笼罩住,温热吹拂于耳,她呼吸微微一窒,记忆中曾经的甜蜜旖旎,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盛欢有一瞬恍惚,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两人终日缠绵,交颈而卧的时光。
然而少年下一句话,就将她狠狠地拉回现实,“那日你在大街对孤投怀送抱,不过几日,便又想对其他人投怀送抱了是么?”
略带薄怒的嗓音自耳畔响起,盛欢抬眸,不自觉的缩了下肩膀,一脸错愕。
目光掠过凌容与噙着凉薄笑意的唇角,再对上那双布满阴鸷的墨眸,她脑中空白一瞬。
盛欢不敢相信堂堂太子居然这般无赖,故意说出这种颠倒黑白的话语,引人误会。
那日分明是他扣住她的腰,她才会摔进他怀中!
之前她一直担心凌容与跟自己一样恢复前世记忆,现在看来是她忧思过虑,这人的一言一行与前世截然不同。
前世她与阿爹捡到他时,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当时的少年郎,清风明月般的一个人,看着他便想起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这八个字,她才给他取了温君清这个名。
而如今……这位大梁太子又如何担得起清风明月这四个字?入京前她所听到那些对太子的赞美,怕只是虚名。
那日在大街上他那般稳重,想必只是因为围观民众过多,他不得不收敛脾性,装模作样。
是了,这个人不是温君清,不是她到死都还相信、还深爱的夫君。
他不是那个一无所有、失去记忆、唯有她一人的温君清,而是贵为储君、矜贵无匹的太子凌容与。
这一世,他之于她,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盛欢敛下长睫,细指攥紧,心底虽多了几分苦涩,原本慌乱的一颗心,倒是渐渐沉稳下来。
“民女那日绝非有意唐突,请太子莫再说出这种惹人误会的话,请您自重。”她低眉顺眼,姿态柔顺乖巧,挑不出半点错处,语气越发漠然。
凌容与面不改色,心脏却被狠狠刺了一下,大掌一把攥住她雪白纤细的手腕,将人往前带。
少女白嫩的肌肤,很快就被勒出一道红痕。
他眸光幽暗一瞬,痛苦与嫉妒不断翻腾。
她与宁绍的互动,她对着宁绍笑,她站在宁绍身旁的画面,还有对他说话时,那仿佛沾染了落雪寒意,极尽冷淡疏离的陌生语气,所有的所有,都令他难受的快要发疯。
想毁掉任何看见她的笑容,任何站在她身边的人。
让她永远只看他一人就好。
凌容与一脸云淡风轻,握在盛欢手腕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手背青筋暴起。
心脏更像绞进一把利刃,反复切割凌迟,撕心裂肺一般疼痛。
一众奴仆早在太子拉起人便纷纷低下头,丝毫不敢抬眸窥视。
唯有宁绍毫不避讳的看着。
百姓间的闲言碎语,易以讹传讹,造成误会,当初他听了不过一笑置之,如今太子却亲口证实了这件事。
宁绍垂下眼帘,沉吟片刻,道:“殿下与盛姑娘之间恐怕有误会,盛姑娘并非你口中那种轻浮女郎。”
凌容与偏过头看宁绍,不紧不慢道:“她自然不是那等轻浮女郎,是宁大公子不知分寸,过于风流唐突,明知盛宅只有她一人,还故意挑在此时登门拜访。”
他并没有事先派人观察盛欢的一举一动,否则也不会等到宁绍要离开盛宅,才姗姗来迟。
口中所言,都是他于极短的时间内,推敲得出的结论。
“什么?”宁绍一愣,显然没想到凌容与会说这样的话。
“宁绍,”凌容与薄唇微勾,墨眸中压抑着病态的执拗与独占欲,“她是孤的。”
他无法忍受少女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更无法忍受旁人觊觎她。
太子此言一出,低垂着脑袋的众人均是一怔,无声地倒抽了一口气。
饶是宁绍这般身经百战的皇商子弟,亦是怔愣几瞬,才回过神来,“殿下方才连盛姑娘的芳名都不知,她如何就成您的了?”
宁绍心中不禁生出了种荒谬感,好笑道:“您草率的一句话,可是会为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恕臣斗胆,望太子殿下自重。”
盛欢只想尽快将太子打发走,故不愿与他多费口舌,但听见这话再也憋不住,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
“民女不是──”刚开口,细腰便被凌容与一把扣住,盛欢陡然一僵。
凌容与将她按进怀中,擒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直视自己,“孤素来洁身自好,东宫后院无任何姬妾,自懂事以来更未曾被其他女子碰过半分。”
他俯首,缓缓逼近盛欢,温热的气息喷洒于她的唇角,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少女肌肤细腻,柔若无骨的玲珑身段在怀。
目光落在娇|嫩欲滴的粉唇上,那清甜柔软的滋味犹在心头,压抑了许久,想对她为所欲为的贪婪念想,骤然于血骨中翻涌肆虐。
凌容与喉结滑动了下,旁若无人般,眸光变得深邃而幽暗,眼尾泛起一抹病态猩红,薄唇与她离得极近。
想不管不顾,在宁绍面前,狠狠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