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容与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又是一阵喃喃自语:“你生得倾城绝色,顶着这张惹人觊觎的脸蛋入京,还妄想嫁给贩夫走卒,安安稳稳平凡度日?”
盛欢生得太美,如今她才刚入京不久,还没多少人注意到她的姿容,但只要时间一久,必定引起他人觊觎。
他似乎觉得刚才说的最后那句话很可笑,轻轻哂笑了一声,“你若真嫁给贩夫走卒,京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为了得到你,手段只会比孤腌臜数百倍。”
自古红颜多薄命,京城不比穷乡僻壤,这里权贵云集,生得太美又没有足够的权势傍身,早晚会沦落为他人玩物,任人宰割。
就连那宁绍,都不是个可靠的良人。
前世,宁绍既然可以为了利益接近他,在背后狠狠地捅他一刀,今生自然也有可能会了利益将她供手让人。
普天之下,唯有他能护得住她。
“盛侍读的前途与太子妃之位,都掌握在你手中。”
凌容与微微眯起了眼,嗓音低沉而温柔。
盛欢:“……”
她现在确定他就是个疯子,可这个疯子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
盛欢脑袋一片混沌,却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他虚与蛇尾。
她抿了抿唇,垂眸敛起怒火,软声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就算殿下真有办法让民女当太子妃,民女也需要时间考虑。”
她的嗓音天生又绵又软,如今又刻意放软,那细软柔美的娇甜嗓音说出口的请求,直叫人难以拒绝。
凌容与一颗心本就在她身上,自然也不例外。
他微微笑起来:“好。”
盛欢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凌容与松开她,从怀中掏出一条月白色的帕子。
她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往自己袖口一摸,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果然不翼而飞。
那帕子上绣有她的闺名!
凌容与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距离,居高临下地垂眸,俯视着她,“盛姑娘亲赠手绢与孤定情,待上元佳节,孤会亲自登门拜访。”
盛欢咬了咬唇,心中暗自盘算。
他这般势在必得,她若强烈反抗,恐怕真会清白不保。
“好。”她佯装服软应下,无奈垂首,脑中思绪却飞快地运转着。
她原想再多陪父亲几年,可自进京后,凌容与却不知为何,一再步步相逼。
如今唯一解,恐怕只能在凌容与将她要进宫前,让爹爹尽快帮她说亲,嫁个好夫婿,远离这个疯子。
※
一个时辰前。
盛欢刚被带走没多久,如意遍寻不着她,便马上向盛煊通报。
盛煊要如意不要惊动其他人,更不要让盛父知道这事,亲自将宅邸翻了个遍。
盛欢真的不见了。
那日盛煊听妹妹提起对面四进院的主人是太子之后,心中便隐隐不安,没想到不到几日就出了事。
还是在大年三十这天,这个日子太子不是该在宫里参加除夕宫宴的吗?!
可盛欢不可能凭空消失,尽管盛煊不愿相信也无法确定,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太子私宅。
刚叩门,便有人开门将他迎了进去,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找过来。
“盛侍读。”来人朝盛煊盈盈一笑。
盛煊当下心头一震。
太子果真不在宫里,开门接他入府之人,正是凌容与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周正。
盛煊跟在太子身旁一年多,自然不会不认得。
“殿下正与盛姑娘在吃团圆饭,还请盛侍读在前厅稍待片刻。”周正道。
“不知殿下何时将舍妹接走的。”盛煊心急如焚,话却说得相当含蓄。
寒冬腊月,眼前俊朗青年却满头大汗,周正笑了下,安抚他:“这是盛姑娘事先便与殿下约好的,盛侍读不必过于担心,否则殿下也不会想方设法在大年三十出宫来陪她。”
“奴才打小就进宫,见过的美人无数,却还是头一遭见到像盛姑娘这般绝色,这样的美人儿竟还说得一口软糯糯的吴侬软语,可说是听得人骨头都酥痒痒。”
周正笑得意味深长,“这江南女子果真温柔婉约,莫怪不近女色的殿下,短短几日便深陷温柔乡中。”
盛煊闻言一愣,脸上表情僵了僵。
若非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极好,几乎无话不谈,他可能真会相信周正的话,误会她跟太子暗通款曲,甚至两情相悦、私定终身。
周正见他不语,面上笑容更盛,推得满脸都是褶子,“盛侍读跟随殿下也有一段时间了,也知道殿下向来洁身自好,幸得盛姑娘在街上主动对殿下示好,对殿下更是贴心贴肺,否则殿下也不会得到如此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儿,您说是不是?”
这分明是胡言乱语,却一字一句皆挑不出错,反倒将一切全都推给了盛欢。
盛煊目光微冷,忍着怒气,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既然殿下只是在与舍妹用膳,那劳烦周公公带我过去,我想亲自跟殿下拜个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