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容与往前一步,撩袍跪下,“儿臣与盛姑娘两情相悦,望母后成全。”
盛欢霎时目瞪口呆。
她现在觉得凌容与就是个疯子。
这种事他怎能信口胡说,张嘴就来?
裴皇后也没想到儿子竟如此急躁,头痛不已的摆了摆手,“你先起身,这件事待会儿再谈。”
赵舒窈脸色煞白,原本高高在上的倨傲神色,此时已消失殆尽。
事情一件一件朝她而来,好似有预谋一般,一步一步将她推入绝望深渊。
太子与盛欢两情相悦的事让她愤怒,然而这个愤怒,却远远比不上待会儿要滴血认亲的恐惧与害怕。
皇后为何要宫女准备两副滴血器具?
难道她不是母亲的女儿?
思及此,赵舒窈内心的慌乱与恐惧越发强烈起来。
她再也端不住平时的从容淡定,近乎气急败坏的抓住母亲的手,颤声道:“娘在胡说什么,您何时多了个流落民间的女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您提起过!”
永安侯夫人见到赵舒窈一脸泫然欲泣,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
但一想到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十多年,还是个身份低微,将来只能为人妾室的小商女,心中更如刀割一般的疼。
永安侯夫人更无法想象,要是今日裴皇后没将盛欢召进宫,这个疑似她亲女儿的姑娘又会有何种境遇。
依她今日所见所闻,太子对盛欢势在必得,手段近乎粗暴。
赵舒窈对她更是极为不待见。
盛欢若真被太子弄进宫当侍妾,那么将来窈儿成了太子妃,姐妹俩为了太子反目成仇,依窈儿刚烈的性子,甚至还可能不择手段将盛欢弄死……
永安侯夫人打了个寒颤,简直不敢再细想。
裴皇后命人准备了两副器具,自然是两个姑娘都得与牧婉清滴血认亲。
盛欢与牧婉清的血珠子,很快就相溶在一块,然而另一盆水中,赵舒窈与牧婉清的血,却依旧不相干,丝毫不相溶。
赵舒窈恍若雷击,身子摇摇欲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双眼猩红得可怕,面色苍白吓人,“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娘的孩子!”
她行事虽然低调,但她身边大丫鬟的所做所为,却是张狂又放肆。
万一她真不是侯府嫡女,那些受过她的气,受过她羞辱的贵女,那些对她虎视眈眈,却忌惮她身份的纨绔子弟……
赵舒窈心脏发虚,无名的恐惧蚀心入骨,身子不受控的颤抖着。
不,她不可能不是侯府嫡女!
永安侯夫人见女儿如此,难受不已,想要上前安慰她。
赵舒窈却猛地朝她扑来,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模样有几分狼狈。
“娘,您一直都说我的容貌随爹,我怎么可能不是你和爹的孩子?这水一定哪里有问题,我明明就是你们的孩子。”
永安侯夫人霎时浑身一僵,原本抬起的手,悄然收了回去。
她细细观察起赵舒窈的眉眼五官,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直至谷底。
赵舒窈的容貌的确与永安侯有几分相似,正因如此,她才会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对赵舒窈起疑,一点也不觉得女儿不像自己有哪里不对。
盛欢听见赵舒窈的话,蓦地一愣,而后似想起什么般,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