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换好衣裳再睡。”凌容与道,嗓音低哑地哄着他的太子妃。
盛欢长睫微垂,平时清澈的桃花眸此时朦胧无神,因醉意而整个人显得比平时还要乖顺。
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
为何帮她换衣裳要将她抱在怀中?
盛欢白皙双颊温度渐升,浮起两抹海棠花般的绯红,就连小巧白皙的耳尖都慢慢染上了一层红。
他太瘦了,被抱住时没以前舒服。
她连眨了好几次眼,终于想起今日是自己大婚之日,而将她锁在怀中,自后抱着她为她更衣的,正是她的夫君也是大梁太子凌容与。
背后的胸.膛比想象中结实,衣裳下似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只是被他抱在怀中的感觉,仍和前世有些许差异。
这人是她那个性情大变,变得很教人生气的夫君。
讨人厌的凌容与就是她最喜欢的温君清。
盛欢想起这件事,这几个月来苦涩不安的一颗心,仿佛泡进了蜜罐里一般,丝丝缕缕的甜盈满心口,甜得舌.尖都麻了。
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甜甜地笑意,撒娇般哼了一声。
小姑娘声音细软柔美本就娇甜,软.绵的嗓音自带妩.媚,轻轻一哼便教人骨软筋酥。
扣着她细腰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她生疼,原本慢条斯理解着盘扣的手突然停下。
盛欢朱唇轻启,眉心微蹙,只觉他替自己解衣时,就和从前一样笨拙。
笨!
她在心中嘟囔抱怨片刻,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傻傻地笑了起来。
这是盛欢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头一次发自肺腑的愉悦欢笑。
她的笑声又甜又娇,单纯又快乐,身后的少年似被她的笑意感染,胸.膛亦微微震动着,极低极轻的笑意自他喉间溢出。
盛欢笑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凌容与带有薄茧的大手温度与平时截然不同,不再冰冰凉凉反而有一点烫,她背后靠着的胸.膛热度,亦是烫得吓人。
温热的大手突然扣上她的下巴,盛欢的脸被扳了过去,带着醉色的眸子愕然一缩,嘴唇一热,绵绵密密的吻铺天盖地朝她而来。
唇瓣因突来的辗允而微启,那人的温热缓慢地勾描着她型状优美的唇线。
吻来得猝不及防,少女卷翘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双眼紧闭,丝毫没发现那双盯着她的墨眸暗沉无比,墨眸深处平时压抑着的疯狂与侵.占,此时毫不掩饰,一涌而出,将她团团笼罩。
眼前少女本就生得倾城绝色,此时容貌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是美得妖艳,红扑扑的脸蛋上,小刷子似的长睫轻轻扑闪,说不出的清纯与柔.媚交织在一块,只一眼便让人迷了心魂。
凌容与的心不受控地怦怦直跳起来,墨眸却漆黑一片无半点光亮。
吻时而温柔时而粗.暴。
因她为自己笑而觉得心尖甜得发软,想到她如此妩.媚娇俏的模样以后也会被他人看去,心里又瞬间苦得发涩。
心脏似被利刃反复切割,痛不可遏。
凌容与的眸子被酸涩且毫无期望的未来,侵蚀得微微颤.动,痛苦而绝望。
他不想将她交给别人。
不想她喊别人夫君。
更不想她因旁人的疼宠而感到愉悦或开心!
少年的墨眸难得浮现深深的无助与茫然。
削薄的唇角挑起一抹无奈又苦涩的笑。
他轻轻.啃.噬起小姑娘的唇角,温柔至极,不一会儿,却又似疾风骤雨一般,霸道地掠夺起她柔.软的嘴唇与甘甜。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微重而紊乱,酒气混杂热气,交换着彼此的鼻息和口中清甜。
薄唇温柔,细吻至她已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厮.磨轻.咬,而后落至耳根脖颈,流连忘返。
“欢欢。”凌容与声音刻意放低,沙哑低沉,简单的两字个,却藏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
他的嗓音酥酥|麻麻,听得盛欢耳尖发痒。
“嗯?”醉意犹在,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缩了缩肩头,轻笑出声,“殿下,痒。”
她向来怕痒,一边推着凌容与,一边笑着。
盛欢的嗓音本就好听极了,吴侬娇语,柔美细腻,此时略带羞怯的娇笑声,更足以让世间所有男子都为之疯狂。
凌容与本就暗沉的眸子倏地一沉,晦暗深邃,痛苦深藏。
原本和风细雨的吻突然猛.烈起来,肆意霸道。
盛欢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被推入大红锦被之中,身上仅剩的里衣忽地被撕成碎片,俊美绝伦的面容近在眼前。
“别喊殿下,喊孤夫君。”
少年嗓音低沉嘶哑的厉害,教人脸颊发烫。
盛欢眸色迷茫,仰头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颚。
喜房内,温度渐渐攀升。
“欢欢,喊孤一声夫君可好?”凌容与声音刻意放轻,慵懒而温柔,带着几许诱.哄的意味。
温热所及之处,绽出朵朵红花。
他是大梁无数贵女趋之若鹜,矜贵俊美高高在上的太子,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能喊他一声夫君,然而如今他却迟迟得不到自己最为渴望的‘夫君’二字。
凌容与眼帘微微低垂,第三次开口,暗哑的嗓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卑微与乞求,执拗而病态:“喊孤夫君,孤想听,好么?嗯?”
他垂眸看着被困在双臂之中的小姑娘,鼻息略为沉重,额间青筋隐隐跳动。
她的肌.肤在喜房一片红的映衬下,嫩如白雪娇如玉,两腮酡红的模样惹人疼爱。
盛欢红唇微张,眼尾泛着些许羞涩的桃花意,却始终没有开口喊出凌容与期盼许久的那两个字。
虽然两人前世已是夫妻,可之前凌容与那些的蛮横与强硬仍历历在目。
这一世的凌容与,对她而言一切都很陌生。
他霸道狂傲、轻挑孟浪、肆意妄为,与温润如玉、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温君清全然不同。
他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夫君。
就算她方才知道他记得前世,因而欣喜激动不已。
就算两人曾有过无数缱绻、耳鬓厮磨。
此时此刻,她却仍因紧张和害怕而微微的发着抖,‘夫君’二字又如何能轻易的喊出口。
凌容与听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深不见底的黑眸逐渐染上失控而骇人的念想与痛苦。
坠入深渊的失重感袭上心头。
大红喜袍早早被扔至一旁,榻上少年乌发如墨,面如冠玉精致无匹,身姿修长流畅优美。
凌容与微微垂眸凝视盛欢好半晌。
直到他的太子妃被他看得害羞的偏过头去,眸底原本翻涌不休的晦涩情绪方尽数掩去,只剩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的温柔与宠溺。
他极轻的低笑了声,喉头一滚,温热随之而下。
盛欢心头一跳,纤细而漂亮的脖颈往后微仰,呼吸微窒,瞬间慌乱地闭上眼,不敢乱动。
耳边只有自己怦怦不已的心跳声。
美人黑发披撒于榻,宛如盛开的花朵,冰肌玉肤透着些许粉红,曼妙身姿,柔腻似酥。
喜榻上两人好似一对交颈鸳鸯,美得就像一幅画。
几瞬后,盛欢却猛地一愣,面色古怪的掀开眼皮。
“殿下?”她呼吸仍微乱着,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凌容与,发现手上触及的肌.肤,滚.烫得吓人。
原本还有几分醉意的盛欢,霎时被吓得清醒过来。
她费了一番气力才将凌容与推开,手忙脚乱的抓起早就备在一旁的干净衣物,胡乱套上。
“如意!如意!”
她穿好中衣中裤后,立刻将如意喊了进来。
周正就与如意一同在外头守夜,这正殿喜房内始终没动静,原本周正还在纳闷,太子不是下午时还猴急得不想参加宴席,如今怎么一点声响也无?
如意则知道盛欢并非真心喜欢太子,担心自家小姐不肯圆房,又跟太子吵了起来。
原本心思各异的两人,在听见盛欢紧张急促的叫喊声时,却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齐齐推门而入。
盛欢将人喊进来后,才发现凌容与还赤着身。
少年宽肩窄腰,身形虽然瘦了些,修长的身体却仍覆着一层流畅而优美的薄薄肌.肉,再往下……
盛欢小脸登时一红,立刻将凌容与塞进锦被之中,将他盖得密不透风。
不知为何,他身上突然窜起高热,平时冷冰冰的身子如今布满热汗,随手一触皆滚.烫不已。
盛欢急忙道:“殿下样子不太对,还请周公公快派人去请太医!”
周正听见太子妃的话,立刻上前看了太子一眼,见他面色苍白,双颊却泛着病态的潮.红,心中一惊。
凌容与身子虽不好,可因为体内那股不明寒意的关系,体温素来比寻常人还要低,可说从过发过热。
上次太子书房前跪求景成帝赐婚时,他就烧过一次,那次赵杰亦百思不得其解,还特地为此交待过周正,如若太子又再次发热,必定要派人召他进宫,万不可轻忽。
可今日是太子的大婚之夜,这大婚之夜若是派人出宫将赵杰召进来,那岂不是明日天下皆知太子与太子妃没能行周公之礼。
这这这……
周正登时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