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越看他们越觉得开心,面上笑容越盛。
“殿下?”盛欢见他拿起妆台前的画眉用的眉笔,微微一愣。
一旁的如意原本挽着发髻的一双手也跟着顿了顿。
主仆两人皆不约而同的看向太子。
“孤为你画眉。”话落,少年便弯下腰,温柔而仔细,神色认真的为她画起眉来。
盛欢一双黛眉如远山般,弯弯如淡如烟,煞是好看。
前世,两人相拥而醒后,他也总是带着她到铜镜前坐下,而后耐心地替她画眉。
两人亲密无间,郎情妾意,只羡鸳鸯不羡仙。
人无完人,纵始凌容与再如何厉害,一开始帮她画眉时,也是失败了很多次。
盛欢见到自己的眉被画得乱七八糟,心里却也不曾因而恼怒,只是撑不住的笑了起来,娇声软语的哄着他,要他别再学了。
凌容与被娇妻取笑了,倒也不觉有何不妥,只腼腆的笑了笑,一日一日地替她画眉。
如意见太子不过几笔,便将太子妃一双眉勾勒描摹得细致且漂亮,忍不住惊呼赞叹:“殿下的手真是太巧了,甚至画得比奴婢更好。”
凌容与低笑一声,看着盛欢,黑白分明的凤眸里带着几分戏谑之意,“欢欢也觉得孤的手巧么?”
今世他头一次为她画眉,手法便已炉火纯青,任谁也看不出太子殿下这是头一回为自己妻子画眉。
唯有盛欢知晓,这炉火纯青的背后,他曾付出多少。
仅是稍稍回想到前从,盛欢眼眶顷刻红了,如意还在替她挽发,她无法低下头去,只好飞快的敛下眼睫。
“巧。”她轻轻的应了声。
凌容与也不管如意就在一旁,随即单膝跪地,抬手拭去盛欢眼角溢出的泪意,轻声低哄:“可是孤太久没画,画得丑了?要不卸掉,让如意重画罢?”
他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又道:“如今你已是太子妃,身边不能就只有如意一个伺候,待会儿孤便和你一块到凤仪宫向母后请安,让母后拨几个心思单纯、手脚麻利的宫婢过来东宫,到时你再自己从中挑选几个顺眼
的,留在身边伺候你。”
盛欢听见他要从皇后身边要人来伺候自己,连忙按住他的手,“如意一个人伺候我便够了,且不说殿下的东宫素来没有宫婢,就说我自己,我也不想这殿内有太多陌生宫婢。”
盛欢虽然不懂宫中之事,却也不喜欢自己夫君身旁多了其他女子,就算那些女子只是寻常宫婢。
她以前虽只是个小商女,却也曾与盛煊一块在茶楼饮茶时,听过说书先生说的一些宫里的事迹。
历朝历代,宫婢一步一步混成宠妃的也不少,她再如何单纯也不会无知到连这种事都不清楚。
在两世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这世上能让她毫不设防信任之人已不多,如意就是其中一个。
如意从小随伴着她,所以她信得过如意,换作其他宫婢,她无法信任。
她相信太子,可她不敢轻易挑战人性。
当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与将来,为了权利与名利,手段能有多腌臜,有她的亲生父亲永安侯做为前例,她还能不清楚人心究竟有多丑陋么?
就算再信任,她也不想赌。
凌容与玲珑心思,想得一直都比盛欢更为透彻,立刻就意会过来她这些话会为何。
他抬头看她,轻笑道:“好,太子妃说不要,那便不要,你说什么孤都依你。”
一旁如意,见太子对她家小姐说话这般软语温言,已经从一开始的诧异转为微笑与羡慕。
现下的太子殿下,与当初在盛宅面前,和宁大公子争风吃醋的模样判若两人。
如意在陪着自家小姐进宫前,如何也想不到,以前蛮横不讲理的太子,现下在她家小姐便前,竟会变这番模样。
盛欢见他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笑意,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凌容与果然依他所言,说要陪着她一块到凤仪宫,就真陪着她去。
这请安的时辰终究是晚了,不过凌容与醒来时,就立刻派人到凤仪宫通报过此事,裴皇后也非不通情礼之人。
早在之前她就说过,只要太子能像寻常男子一般正常,就算太子妃不来给她请安那也成。
裴皇后的想法始终如初,所以听见太子妃会迟一点才过来,也不觉有何不妥。
只是当时沈贵妃就坐在一旁,听见来人
禀报,说太子妃有事推迟,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兴灾乐祸。
“太子妃与太子不过大婚没多久,就这样不将皇后娘娘您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娘娘心善归心善,可您这般纵容太子妃,到头来可会让她爬在您头上的。”
沈贵妃昨日也承.宠一夜,但给皇后请安这件事,景成帝却从不允许她寻任何理由推迟。
皇后为后宫之主,沈贵妃身为妃子就该日日给她请安。
沈贵妃为此生气抗议过,可景成帝虽疼爱她,但更爱裴皇后,见她摆脸色,将人一冷就是好几个月。
这沈贵妃被冷了几个月,知道自己如何也比不过裴皇后,心中虽有气却再也不敢任意妄为。
当初景成帝纳沈贵妃进宫,的确是为了巩固势力,可早在近十年近,沈家早就换人做主,不再是沈贵妃的父亲,而是跟她自小就不合,明面上两人已素不往来的弟弟沈陆沈大将军。
沈大将军不止尽忠职守,丝毫不偏坦沈贵妃,更早在年前被他召回京,释下兵权转为禁军大统领。
这兵权又回到景成帝手中,对沈贵妃的宠爱可说日益减少。
这也是沈贵妃为何近日与牧夫人往来甚密的原因之一。
沈贵妃的母家已经不能依靠,她现下只能靠自己儿子了,可她的儿子三皇子却一心只想娶永安侯的外室女,简直要将她活活气死。
她必需尽快让凌朗与相府定下亲事,如此她的儿子将来才有底气与太子一较高下。
沈贵妃想起太子妃的身世,见裴皇后迟迟不应声,又笑盈盈道:“也是,这太子妃到底非从小生于侯门将相之家,规矩礼仪都还没学会,不是皇后娘娘纵容,而是她还需要好好教导一番,当真辛苦皇后娘娘了。”
沈贵妃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在陪在盛欢前来凤仪宫的太子耳中。
凌容与原本带着餍足与笑意的眉眼登时冷了下来。
他来裴皇后的凤仪宫素来不需通报,没想到就因这份殊荣,让他听见沈贵妃在他母后面前,这番挑拨她们婆媳的感情。
盛欢迟了请安本就心中不安,如今听见沈贵妃这一席话,更是心头直跳,担心裴皇后会因此迁罪于自己。
然,就在凌容与打算上前时,仍立于厅外的两人
便听见裴皇后不咸不淡道:
“沈贵妃放肆了,这太子妃是本宫乐意宠的,与她从小生长在哪无关,且早在她与太子大婚隔日,本宫就免了她日日前来凤仪宫请安,是太子妃一片孝心,坚持请安不可免,这件事本宫也早就与皇上提过,沈贵妃若不信可自己去问皇上。”
“有些事沈贵妃若是不清楚,谨言慎行便是,就算太子妃是小辈,沈贵妃亦不可如此于背后偏颇议论,随意造谣。”
裴皇后脸上带着笑,话也说的温温和和,可最后那一句却是让沈贵妃脸色一变。
“请皇后娘娘息怒,是臣妾口拙说错了话,臣妾万不敢在后宫随意造谣。”
沈贵妃连忙福身。
后宫造谣可重可轻,若真依裴皇后所言,请安一事景成帝早就知晓,那她方才所言确实不妥。
就在此时,凌容与携着盛欢,不急不徐步入厅内。
坐在主位上的裴皇后,见太子面色不虞,眉眼微动。
心知肚明沈贵妃方才那一番话,肯定都落在儿子耳中了。
沈贵妃见到太子夫妇,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此时裴皇后还没应声,她仍做福身姿态,此番狼狈身姿落在小辈眼中,可谓奇耻大辱。
尤其是她刚刚才在裴皇后面前挑拨一番,如今也不知那些话有无被太子夫妻俩听去。
她原意是想暗讽裴皇后,太子娶了个养在外头的十多年的女子当太子妃,山鸡终究难成凤凰,没想到到头来却反而将自己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沈贵妃此时起也不是,继续福身也不是,可说整个人都不好了。
裴皇后见她福身福得痛苦难耐,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精彩万分,不由得摆手失笑。
“罢了,既然孩子们来了,本宫就给沈贵妃留留脸面,只是,沈贵妃与其有空担心本宫的儿媳,不如多多担心三皇子,本宫听闻三皇子前几日劳师动众,挨家挨户的找着永安侯次女赵舒窈。”
“皇上为此龙颜大怒,罚了三皇子禁足,可本宫方才不久却听人来回报,说三皇子在沈贵妃来凤仪宫不久前,不顾禁足之令,打伤了宫门侍卫跑出了宫。”
沈贵妃闻言瞬间站直身,杏眼圆睁,指尖气得掐进掌心,生疼得厉害,才堪堪让自
己憋下心中涌起怒意。
她来裴皇后宫中如今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她儿子发生了这等大事,裴皇后其间却一字未提。
皇上口口声声说裴皇后贤良淑德,雍容大度,她真想叫皇上现在就来看看裴皇后的真面目为何!
此时沈贵妃也顾不得太子夫妻在场,匆匆福身告退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急忙离去。
“儿臣携太子妃前来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沈贵妃一离去,凌容与便带着盛欢上前请安。
裴皇后见到儿子与媳妇都来了,面上笑意浓厚,可目光却在瞥过盛欢比平时更显妩.媚的面上时,顿了下,神情严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盛欢:越咬越上瘾,Q弹好吃,想多咬几口。
满身牙印的凌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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