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最不堪的情况下让他知道了陆沉的存在,可他的意外出现,却是为她解了围的。余之遇心里头一阵暖:“教授,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肖子校抬起她下巴,低头用力亲她嘴唇,“你希望没有我吗?”
余之遇咬他下唇:“不希望!要你保证永远在!”
这样的依赖姿态,肖子校半点抵抗力没有,他语气宠爱:“本来我注意保养锻炼能活到九十九,时不时被你这样气一气,吓一吓,至少减寿十年。”
“那还八十九呢。”余之遇转着那双大眼睛说:“算命的说我只有八十岁的寿命,剩下的九年你不许找别人!”
肖子校还有闲心纠正她:“我长你的五岁你忘了算进去。你八十时,我八十五,只剩下四年。”
余之遇:“……”教授你是教数学的吧。
心情好了,胃口也好起来,余之遇把点的菜全吃光了,加之喝了二两白酒,满足极了。有了今天的教训,她学聪明了,趁机把和校谨行的相识也讲了,免得日后再因此惹到小肖教授。
肖子校方知,当年她是在搜集中新散布虚假消息的证据时与校谨行相识。
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店,她跟踪陆沉的舅舅被发现,躲到了校谨行房间。而在校谨行送她下楼时,见到了陆沉。
第二次见面,商女士听弟弟说有人在查中新,派人抢资料,余之遇被追到了一间酒吧,见到校谨行在,她冲过去挽住校总胳膊,假装是他朋友过了关。在那个过程中有份U盘资料丢了,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校谨行原路返回把东西找了回来。
那晚,校谨行把陆沉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余之遇,并说:“你的正义正直确实难能可贵,但是否值得为此牺牲爱情,你再考虑考虑。”
陆沉出国后,余之遇在那间酒吧还偶遇过校谨行一次,她半醉半醒着说:“我总以为,从法律的层面讲是正确的,便能获得谅解。”
校谨行笑了笑:“小妹妹,你太天真了。确实有大义灭亲这个成语,但在这背后往往都是悲剧。”
像她和陆沉一样,从陌生到亲密,最终陌路。
余之遇又说到了许东律,讲他在没人带她的情况下收她做了徒弟,讲这五年来她如何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记者,一步步走到今天。最后她说:“幸亏遇到了校总和我师父,还有一个鼓励我的陌生人。教授,你应该谢谢他们。”
肖子校将她的那一段过往补齐了,有种也陪她经历过一遍的感觉。至于鼓励她的陌生人,他敏感地问:“什么陌生人?”
余之遇喝掉最后一口酒,咂咂嘴说:“我不告诉你,除非你说不生气,原谅我了。”
肖子校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叫了代驾,带她回江南苑。
等代驾走了,后座的她还枕在他腿上不动。
肖子校以为她睡着了,挪腿要下车抱她回家,余之遇一骨碌爬起来,朝他伸手索抱。
肖子校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问:“怎么了?”
她酒劲有点上来了,脸热得不行,贴在他颈窝蹭,“你还生气吗?”
肖子校亲亲她发顶,逗她:“我说生的话,你要怎么让我消气?”
她似是很认真的想了几秒,小手从他后腰抚过来,摸到他皮带扣上,勾住。
倒是懂他的心思。肖子校顺势向她贴了贴,似笑了下:“大晚上的撩人,睡不着怎么办,负不负责?”
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那就负呗,又不是负不起。”话落,解开他皮带,一点点抽出来。
肖子校嗓音低哑,问:“在这儿?”
她扯松他领带,解开衬衫顶扣:“嗯……试试后座够不够宽敞。”
肖子校的心狂烈地跳动起来,他锁上车门,脱下披在她身上的他的外套,低头吻了吻她耳垂:“这么想我?”
余之遇很乖地嗯了声,身体则控制不住地战栗了下。
肖子校寻过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验验看,有多想。”
余之遇被他的话撩的心颤,脑子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不清楚,只觉得脸颊烧得更烫,忍不住向后仰了仰头……
肖子校墨黑的眼睛盯着她,看着她桃花般绽放的潮红脸颊,看着她如细雨般湿漉漉的眼睛,甘心沉溺其中。
小别胜新婚,野火烧红了天……
风停雨歇,他拂开她的长发,吻她的唇。
余之遇搂住他脖颈,轻轻喘着说:“肖子校,我爱你。”
这表白来得意外,却是等待已久。她又极少连名带姓地叫他,此刻这样一唤,让肖子校有种被她完全拥有和爱着的感觉。他托起她,抱到怀里搂紧,回应:“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他向来不吝啬表达对她的爱,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夜听在耳里的爱意诉说格外温柔动人,余之遇心间轻颤,眼睛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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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余之遇有些昏昏欲睡,肖子校给她整理好衣服,又用自己的西装把她裹起来,抱着上楼。
两人一起洗了澡,难免又在浴室里折腾了一番,等躺回床上,缓过神来的余之遇低声说了句:“我得再想想,还有没有需要报备的黑历史了。”
肖子校在她腰窝上掐了把,“明天不想下床了是吧?”
现在这样也快下不了呢。
余之遇立时用小脚轻踢了他一下,又往他怀里挤了挤,寻个了舒服的姿态,“谁让你那么小心眼,一个前男友的故事都不肯听完,好像深怕听到什么出格的事一样。我们就是纯纯的交往,你都验过身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末了还将他一军:“还是当年你和林久琳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
扯到哪去了。那个时候,他没那份心思。不过想来也是奇怪,那个年纪,该更冲动才对。肖子校轻抚她的背,终是说:“我是听过了,不想再听一遍。”
余之遇微怔,片刻,她从他怀里退出来:“听过了?我和陆沉的事?什么时候,在哪里?”
在初遇那晚,你告诉我有个叫陆沉的男孩子曾经对你很好很好。
在你参加运动会八百米项目时,在赛道外陪你跑完全程,为你鼓劲。在你生病时,耽误了考试送你去医院,照顾了你两天两夜,因此挂科。在每一个假期你回老家时,都坐近十个小时的火车送你到家,等你返程时,再赶过去接你回校。在每一个你回不了家的节日里,都会放弃和家人的团聚陪你。
肖子校回想起那一夜,她泪流满面地细数陆沉点点滴滴的好,为他们未能走到一起难过和遗憾,而对比陆沉,他发现自己做为男朋友有多失职失败。
时隔五年,在她与陆沉重逢的这一天,肖子校决定告诉她这个秘密:“那晚你喝醉了,和我说,那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是你的青春,你舍不得忘记,可不能不忘,因为分手便没有了再对彼此念念不忘的权力。”
肖子校亲吻她的眼睛,低声说:“你问过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是,我们早在五年前就见过,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心里有伤,不适合相爱,无法在一起。”
但我始终记得你说:不是所有的分手都是因为背叛,要相信坚贞不渝的爱情,这世间是有的,只是可能我们运气不够好,没有遇到。所以,我在经历过失败之后,才愿意相信爱情,也期待着,都是因为你。
余之遇错愕。她不敢相信他们之间有如此微妙的缘份,却也明白了对他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她小心翼翼地向他确认:“你是那个……陌生人?”
为了证明自己是,肖子校嗓音低沉,一字一句道:“永远不要怀疑你是否值得被爱这件事。相信自己,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那一晚,她好不容易睡着,翻身时曾呓语,“一定是我不够好,他不够喜欢才会走得那么干脆。”
肖子校才在清晨离开时写下那张便签放在她床头。
余之遇醒来后,房间里只有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正常的睡后的褶皱,她的双肩包、手机等物品一样不少。她努力回忆,只勉强记起一双冷漠犀利却莫名给她安全感的眼睛,以及她对他的称呼:哥哥。除此之外,那一夜醉酒的记忆只剩那一张便签。
居然是肖子校。
陆沉走后,余之遇以为世界上再无一个他,不曾想早已苦尽甘来。
天上银河,地上荧火,你说我值得。
余之遇眼睛里有湿热的液体湿润了睫毛,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因为你说我值得,我才没有放弃,努力让自己变得值得。”
只是,她做梦都不敢想,最终证明她值得的,居然是他。她的教授,确是世间最好。
关于那场初遇,她并非忘记了全部。
肖子校欣慰至极,他问:“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余之遇才懂他在临水那次问她自己是谁的用意,她呼吸一滞,眼眶红的更厉害:“肖子校,我家教授,酒吧的……哥哥。”
对于这个答案肖子校是满意的,他笑着揽过她搂在怀里,微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深夜低沉而清晰:“每一段历程都值得被珍惜,且没轻重之分。我从未介意过你曾喜欢过别人,你的青春可以是陆沉,也只是他了。你的未来却是我,也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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