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炭治郎还不知道自己身后的童磨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突然冒出一阵恶寒,令他忍不住瞥了眼童磨。童磨很快察觉到他的目光谁让童磨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灶门炭治郎的身上呢在时间无限延长的短暂片段中,童磨慷慨地将每一秒都投给了炭治郎。
童磨向炭治郎露出了眉眼弯弯的无害笑容。
灶门炭治郎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应付下堕姬的下一招,下一秒他剑招一转,迎上妓夫太郎的镰刀。
“力气不小啊,小子”
灶门炭治郎应下这一句夸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出回复。他太疲惫了,自醒来之后连续与多个上弦展开战斗而且还是在吸露的副作用下战斗。
时间被延长的好处是他可以更细致地找寻,对方出招的每一个漏洞,但最大的坏处就是他没办法恰当地适应身体。
他的速度不是过快就是过慢,这样的动作对身体的负担更大。经常跑步的人知道,变速跑比匀速跑要累得多,这是同样的道理。
而且灶门炭治郎咬牙,他也没想到上弦六死亡的条件如此苛刻,竟然必须同时割下兄妹双方的头颅这是鬼的领域,鸣女在不断地做出干扰,往往在他砍下一只鬼头颅的下一秒,他就被传送至漫长的距离之外,而要即使赶来,这对耐力爆发力都是不小的负担啊。
“炭治郎。”鸣女拨动琵琶,“无惨大人要我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放下手中的剑,为他寻觅青色彼岸花的话,他仍然愿意接纳你,甚至让你的妹妹恢复清醒。”
炭治郎笑着抬头“哦让他做梦去吧。”
额角的血落下来,那是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的刀伤。青年的羽织从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接着凌厉的剑光闪过,灶门炭治郎说“无惨欠我的可不止这一笔账了。你以为我做了多久的准备”
从山主状态恢复成人型之后,小小的孩子带着失而复得的记忆、情感、姓氏,决心做山中的普通卖炭郎。
他可以做山主,但是父母担忧的目光历历在目,弟弟妹妹抱住他的手,哭着说“哥哥,不要走好不好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灶门炭治郎只觉得在那一刻,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彼时的他还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只是实诚地说“好啊。在大家还活着的时候,我都会努力陪伴大家的。”
虫的一切就当一场大梦吧。梦醒之后,他只是个励志要做卖炭郎的少年而已。
卖药郎轻吐一口烟,他的眼底一片青黑“放弃触手可及的力量,对人类来说是个难题啊。”
“不,”灶门炭治郎笑着摇了摇头,他理所当然地说“毕竟我要做顶天立地的长子啊。”
这是他的家,他就应该守在这里。
然后一切都在三年之后被打破。弟弟妹妹出门前围着他叽叽喳喳,等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不惜动用虫的力量去探查情况时,原地只剩下冰冷的尸体而已。
对于鬼来说,人类的一切是可以戏耍的存在吗啊啊啊啊,仅仅只是出于玩味的心态,你就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把我的家人杀害
他颤抖着双手抱起祢豆子。
只有力量能够与力量抗衡。祢豆子,等等哥哥。哥哥会让恶人们付出代价的。
灶门炭治郎知道鬼在追踪他的行程,谁让他是唯一可能知道青色彼岸花下落的人呢。所以他东南西北到处跑,为的就是吸引鬼的目光。
他没有把握一次性除掉所有鬼,但是他有把握吸引所有鬼的注意力。
韬光养晦数年,他才终于出世。彼时鬼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几年不再吃人,日夜兼程寻觅未知的少年这对鬼来说可真是件苦差事。
但是他又冒出来了,鬼独有的消息网将他的样貌传过去,无惨再次下令去寻觅他。
正好趁着这波无惨吹来的东风将鬼们一一斩却。
灶门炭治郎笑盈盈地侧过头,满目皆是杀气。本来不支的体力一下子又充盈起来。灶门炭治郎知道这是情绪上头带来的错觉。他甩去手中的血,重新握住漆黑的剑柄,向前挥出刀光
妓夫太郎大声“来得好”
刀气错落,他这句话刚放完,鬼头便落了地。
铮。
又是琵琶声灶门炭治郎咬牙,上下的时空倒转,周身的房屋向他攻击,他在空中灵巧地转身,却还是被撞击上。青年跌落在地面上,低低地咳了几声。他握紧刀柄,重新再站起来
站不起来。
他的气力已经耗尽,这五分钟内已经进行无数次这样的过程。情绪给予的动力趋于平缓,时间因吸露的影响更加缓慢。每一次动作骨骼都在发出。
灶门炭治郎觉得有些难过。
他,他难道就会在这里止步吗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上弦中,四个排名在前卫的存在都能与他交手,而后败下阵来。而这上弦中的最后一个,分明是实力最弱的存在。他本可以轻松灭却的啊。
不,还没有结束。灶门炭治郎的目光坚定起来,没有杀掉无惨,一切就算不上结束他就算死掉,也必须在死之前将无惨消灭他站起身,向转身就跑的堕姬使出月之呼吸月之呼吸的距离极大,只要能触及对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