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来吧。”池笍的手悬在空中,不敢随意触碰柏常的身体。
柏常视线垂下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池笍因为紧张正做吞咽动作的喉结,她眸色暗了暗,佯装镇定地站起身,“抱歉,惯性太大。”
池笍跟在她之后爬起来,低头拍拍裤腿,“没事,你进来了就好。”
[我出五块钱,你俩再给我趴地上演五分钟,我爱看!]
[说的人家瞧得上你那五块似的……我出十块!]
此时铁栏门已经被关上,但那女孩却不肯离开,依旧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三人,她沾了血浆的小手紧紧握在栏杆上,铁锈混着红色的血迹往下落,点在地面,形成一个深色的小坑。
“妹妹你可以下班了,快走吧。”刘可思好声好气和她商量,“我给你加五百块工钱,你别吓姐姐了。”
[哈哈哈哈哈,刘可思你什么脑回路?惹不起就收买人家?]
[有钱能使鬼推磨,用在这里可太合适了!]
那小姑娘也是真敬业,假装听不懂刘可思的话,还一副天真的表情冲她歪歪头,“姐姐,你还想陪我玩游戏吗?”
“不不不!”刘可思慌忙摆手,“姐姐不想,姐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玩游戏了。”
“走吧,上楼。”池笍拍拍已经和小女孩聊上天的刘可思,“可思前辈。”
“嗯嗯嗯。”
三人收拾心情,往第五层进发,从这一层的楼梯开始,地面上都铺了红色的地毯,地毯上还撒着白色的花瓣,池笍蹲下来捡起一片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百合花。”
百合的花语是纯洁纯净,很多新人会在结婚的时候用上这花。
“欢迎光临。”一名穿着黑色布裙的老妇人站在楼梯口,布满皱纹的脸上从下巴到右边额头是一块巨大的伤疤,仔细看她的脖子上也有相同的疤痕,一路延伸到衣领里,看样子应该是烧伤。
她正扯着笑容,注视着几人,可虽说是笑着,但她扯嘴角的力度也未免过大,像是要将嘴巴扯裂似的,加上节目组给画的特效妆,在她脸颊边上加大的嘴角弧度,做出一种皮肉外翻的血腥惊悚妆效。
“妈呀!”刘可思刚低头没看路,差点一头撞到她怀里,忙稳住脚步,拍着胸口顺气。
老妇人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中掉出来,她微微俯身,朝逃离自己的刘可思压下身子,用沙哑古怪的嗓音说,“很晚了,三位客人,可以随我去客房休息。”
池笍与柏常对视一眼,后者先点点头,池笍才开口,“谢谢婆婆,那麻烦你了。”
老妇人微微俯身,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游戏嘛,跟着NPC走总是没错,虽然……NPC总是把你带到怪面前。
所谓的客房其实和她们刚才待的房间没有太大差别,家具构造和壁纸图案度差不多,差点让池笍以为自己是穿越了。
“来,这是我精心准备的花茶,能够安定心神,请喝一些吧。”老妇人端上一个圆盘,哆哆嗦嗦地将茶壶拿下,挨个给她们倒上水,她手上戴着手套,看上去不是很方便。
“我来帮你吧。”池笍见她费力的样子,站起来帮忙。
“谢谢啊,小姑娘。”老妇人眯眼一笑,却并不让人觉得慈祥,反而有种怪异的感觉。
刘可思端起茶杯闻了一下,气味很好闻,她也有些口渴,但又害怕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敢动口。
犹豫之际,耳边突然听见一声高亢的尖叫,一路从楼梯道跑上来。
“我不玩游戏我不玩游戏!你别缠着我!救命啊!”
“阮前辈。”池笍认出人来。
很快奔跑中的阮雲晖就撞进了她们的房间,狼狈喘气的男人和三个在桌旁捧着热茶端坐的女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阮雲晖心里一下不平衡了,“不是,我在下面要死要活,你们在这喝茶吃点心?”
他喘着粗气,上来端起柏常的茶杯仰头就是一口,“靠!这不是我藏在仓库的那罐绝版花茶吗?阮雨烽又偷我的东西!知道这个要多少钱有多难买吗!”
[阮大爷太惨了,参加个综艺又是贡献房子又是被盗绝版花茶,三三回去绝对要被训。]
[这不是已经在训了,三三在监控室都听得到,装耳聋而已哈哈哈哈]
“客人,夜深了,请保持安静。”
不知何时,老妇人站在了阮雲晖身后,脚尖紧贴他的后脚更,阮雲晖一转身就正对上她惊悚的笑容,噗地一下,嘴里的茶都吐了出去。
“噗——你谁啊!什么时候在这的!”
老妇人措不及防被喷了一脸水,差点就要笑场,好在用强大的控制力迅速压住嘴角,把表情给稳住了。
[做绝逃的群演也太难了吧,不止要演技好,还得临场反应能力高。]
[这婆婆的表情控制真好,一看就和影视城两百一下午的群演不是一个档次,我们三三真舍得花钱。]
池笍小声说,“这是城堡的管事婆婆,她刚才只是去帮你倒茶了,一直都在的。”
“各位客人可以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晚上18点,我准时来接几位参观城堡。”老妇人轻轻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用干瘪的嗓音说道。
“行行行,您快去休息吧婆婆。”刘可思迫不及待地说。
老妇人笑着关上门走了。
她走之后,阮雲晖才恢复了正经的表情,从兜里抽出一张黄色符纸,“我之前在房间找到的。”
四人将符纸摊开在桌面上,认真琢磨。
刘可思:“这什么字,你们认得吗?”
池笍:“也不像是传统道教的字符……柏老师?”
柏常十分干脆地来了句,“不认识。”
“那我们在房间了找找吧,肯定会有线索。”NPC不会平白无故将她带到这里,“婆婆刚才说她会在下午六点回来,那我们还有不到十五分钟,要快。”
池笍的话提醒了几个人,所有人都站起来开始搜索,衣柜,桌底,甚至连茶壶都都开看过,却毫无发现。
“叮铃铃——叮铃铃——”几人沉默之时,寂静的空气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撕裂。
“闹钟?”
阮雲晖竖起耳朵,“从墙壁这里传来的。”
四人围过去,手在墙壁上摸了一圈,没摸到什么凸起的开关,“难道是隔壁房间?”
池笍提着手电,照着墙壁,手指着一处,“这里,明显比其他地方干净,就好像原本贴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种痕迹就像是家中很久没有打扫的画框,将它从墙上拿来下的时候,就会有很清晰的一块痕迹,只不过这里的稍微没有那么显眼,平时应该还是有人固定打扫的。
柏常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弯起,在池笍指的地方敲了敲,“这里是空的。”
“那我们是要把它凿开吗?”
“……”刘可思注视阮雲晖,“加油前辈,我相信你。”
“等等。”池笍提议,“前辈,你把那张符拿出来试试,感觉它和这个长方形差不多大小。”
阮雲晖将符纸交到池笍手上,后者将它抚平,轻轻摁到墙壁上,只听“咔嚓”一声落锁,这块墙壁开始翻转,转动一百八十度之后,露出一只银色保险箱来。
“我的符……”阮雲晖在墙壁上锤了锤,“不是直接给我没收了吧。”
池笍摁住那个保险箱的边缘,将它转回九十度,伸手进去拿出被转到墙壁之后的符纸,“还在。”
现在很肯定,下一关的线索就藏在保险箱里,但刚才几人也已经将房间找遍,除了这个保险箱,没有任何其他线索,那密码的提示又会在哪。
“怎么办,我们只有十五分钟,等下那个老婆婆就要回来了。”阮雲晖紧张兮兮地说,“她笑起来的样子好恐怖,我真不想在看到她了。”
刘可思赞同地点点头,那老妇人嘴裂开的时候,和日本鬼片的口裂女似的,那眼神盯着你的时候,让你感觉自己好像是只被绳索捆绑的猎物。
池笍捏紧兜里的东西,突然对几人小声说,“大家围过来一点。”
[他们干嘛呢?是在集体念咒作法让保险箱自己打开?]
[看不到看不到!好好奇!]
坐在监控室的阮雨烽发现几人的情况,立刻打开广播,“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空气一片寂静,无人回复,池笍正专心致志捏着手里的铁钳,用力扣弄保险箱的柜门。
“轻点,这保险箱花我的钱买的。”阮雲晖满脸写着心疼,他今天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前辈,有得必有失,你是想回去面对刚才的婆婆,还是仅仅毁坏一个保险箱?”柏常问。
阮雲晖愣住,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接过池笍手里的钳子,“换我来!我力气大!”
没有得到回复的阮雨烽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连线待机的群演,“快!去五楼阻止他们!”
黑衣人大军即刻到达,强硬地没收了几人的作弊工具。
“不要不要!快把它还给我!”阮雲晖大喊,样子好比与情人生离死别。
[我在阮大爷花钱赞助的综艺里,看阮大爷用钳子破坏自己买的保险箱?]
[绕口令警告!]
[这保险箱质量真好,这么造还一点痕迹都没有哈哈哈]
[要不阮大爷怎么会心疼,肯定花了不少钱。]
几人面面相觑,刘可思尴尬地从头上摸下来一个发卡,“要不,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
池笍摇摇头,“我没这手艺。”
“不是。”阮雲晖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你们看我干嘛,我对撬锁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能在行吗?”
刘可思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自己顶上。
她撅着屁股在保险箱前捣鼓,池笍几人在房间继续翻找,突然,阮雲晖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这个符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阮雲晖说着,把符纸重新掏出来,这符纸一直捏在他手里,他也是观察得最仔细的。
池笍忙说,“看看。”
阮雲晖把东西递过来,手指着上面,“这里好像脏了一样。”
池笍定睛观察,这符纸的字仔细看好像并不是一笔练成,中间断断续续的,有许多看起来像是瑕疵的小白点。
“是刚才粘上去的灰尘吗。”刘可思吹了口气,那小白点却并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