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翠摇头道“我要尽快寻到瘟神,不能让他在人间布瘟。迟上一迟,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的人送命。”说着便将纸笺递于展昭。
瘟神受温孤尾鱼挑引,恣意妄为于人间布瘟,说来实是仙家丑事,端木翠含糊其辞不尽不实,多少也存了为仙家遮羞的意思。
展昭伸手接过纸笺,慢慢折起,许久才道“也是。”
又顿了一顿,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微微一笑道“我去药铺取药。”
公孙策本想叫住他,待见到展昭转身离开的落寞之色,又将伸出的手慢慢缩了回去。
直到展昭走远,才长叹一声,向端木翠道“端木姑娘,你此番回返,真不如不回。”
端木翠正看着展昭的背影出神,倒没留神公孙策说了些什么,低头思忖一回,蹙眉道“公孙先生,这次回来,我总觉得展昭跟从前不大一样,可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我不在这几天,开封府出什么事了么”
公孙策听到端木翠说“这几天”,惊得险些跳起来“什么叫这几天你自己走了多久,自己反不清楚”
“如果不算上晋阳的日子,在瀛洲也就待了十来日而已。”
公孙策心头震荡,怔怔看了端木翠好久才平静下来“那么你在瀛洲这十来日,都做些什么”
“也没做些什么,”端木翠面上露出惘然之色来,“开头和长老争执不休,他们说我犯错,我觉得自己没错,我当日在侧,难道眼睁睁看梁文祈枉死不成可是后来他们还是说我违了戒条,叫我去金峦观禁足,一气之下也就去了,禁了几日之后出来,没多久瀛洲就窜进了妖,长老便急急叫我下界实是没做什么,虚耗长日,亦无生趣。”
一番话说的公孙策心中空落,竟生出荒诞之感,闷闷道“端木姑娘,我实是不知瀛洲的日子是怎么算的可是我记得,你去晋阳收妖,已经是前年的事了。”
端木翠这下吃惊不小,不置信道“前年的事”
再细想一回,渐渐变了脸色,喃喃道“不错,上界的日子格外慢些,先时麻姑就同我说,长久不在人间走动,昔日的沧海都变作了桑田我竟是未曾想到原来都已经这么久了”
喃喃许久,再抬头时,眸中已盈上一层水雾,看公孙策道“公孙先生,真是好久不见。”
公孙策喟然道“你跟我说好久不见,你自己实在不觉得有多久的,你方才也说是虚耗长日可是于开封府来说,这段日子何其难熬。尤其是展护卫,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你身死,心中的愧疚自责,实是常人难以承受。”
端木翠惊怔失语,只觉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疑道“他怎么会以为是他害我身死我不是一直好端端的么”
公孙策长叹一声,知她对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全然不知,便拣紧要处,将温孤尾鱼执掌细花流之后与开封府交恶、猫妖挟红鸾逼展昭交出瀛洲图及细花流为端木翠举丧之事说了一遍,语毕叹道“你身死的谣言传出之后,展护卫自责甚深,较往日里沉默许多你这趟回来,他虽嘴上不说,但我看的出,他心中实在是很欢喜的。”
这一番话直说的端木翠泪盈于睫,想到展昭素日里便是将心事藏着掖着不外道的性子,内里煎熬,对外却要强作无恙,一时间好生替他难受,只恨自己彼时不能在旁开解于他她却是忘了,若她在旁,哪还会有什么害她身死的误传
良久才道“公孙先生,若现在有什么事,我能做了让他高兴,我真是死了都愿意的。”
诸位,端木姑娘此时情绪激荡,一时真情流露脱口而出,也在清理之中。但大家切莫当真你若真要她去死,她只怕立时就要耍赖了。
公孙策心道哪要那么严重,你只需多留两日,他自然高兴的只是瘟神布瘟,戕害人命无数,迟一刻不知又添多少冤魂,这话又哪里说的出口
正想长叹一声说句罢了,就见端木翠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公孙先生,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公孙策的表情由疑惑不解转为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端木翠陷入地下直至没顶
第一反应惊叹地这就是传说中的土遁
第二反应幻灭地苍天哪,她土遁了
一时间叫苦不迭,恨不得在端木翠消失处一通猛捶敲打把端木翠给敲打出来我给你讲这么多,可不是要你跑路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此刻,屋外传来何三贵与展昭的说话声。
公孙策瞬间石化。
展昭已回来了,要怎生跟他说
展昭进得门来,目光四下扫过,一寸黯淡过一寸。
末了平静道“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呀公孙策急得额上直冒虚汗,拼了命的解释“她说去去就来。”
“知道了。”
“她真的说了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