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翠越想越觉得别扭,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忽的听到宅院之外人声沸腾,还夹杂着马蹄踏踏声,心中一紧按说现下安邑城中驻扎的,只有高伯蹇和自己的兵卫,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大白日的飞马过城
如此想时,也顾不上很多,几步抢出门去,正赶上一队骠骑兵卫过去,马蹄踏起的灰尘呛地她一阵咳嗽,烟尘飞扬之中,于其中的一个背影看的分明,大声叫道“杨戬”
话音未落,当前的几匹马齐声嘶鸣,杨戬勒马回缰,朗声笑道“端木,你在这”
旋即转向毂阊“接上端木,一同回营吧。”
毂阊笑道“那是自然。”说着掉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啾的一声,沿着来路回跑,快近端木翠时,他略略倾下身子,朝着端木翠伸出手来。
端木翠狡黠一笑“毂阊,小心了。”
毂阊见她眸光之中异色流转,心知不妙,待想缩回手去,哪知端木翠动的好快,伸手拽住他手臂,两腿几乎是同时绞上马鞍,一声低喝“下来”
她的劲力用的巧,毂阊又没防备,竟真的叫她拽脱了马鞍,有心不让她上马,又怕摔着她,心中暗暗叹气,只得借力使力,轻托了她一把,稳稳落地。
端木翠过招之间便夺下了马,心中好生得意,拽住马缰坐直身子,又往前奔了几步才转过马头,对着毂阊盈盈而笑。
杨戬笑着摇头叹气“胡闹,将来真成了亲,可怎么得了”
一旁的副将也过来凑热闹“听说丞相应经允了端木将军和毂阊将军的婚事了。”
“是,”杨戬点头,“拿下崇城之后,便是这桩大喜了。”
那副将嘿嘿干笑,杨戬顿了一顿,提气高声道“端木,有什么事,先回营再说。”
端木翠应了一声,策马过来,经过毂阊身边时,伸手将他拉上马来。毂阊借力一蹬,坐到端木翠身后,双手环过她拉住马缰,笑道“你坐稳了。”
端木翠仰头笑道“该坐稳的是你,若我一个不高兴,又该踢你下去了。”
说话间,杨戬那头已打马先奔,毂阊一紧马刺,随后跟上,方紧赶了几步,忽然觉得端木翠身子一僵,心中奇怪,低头道“怎么了”
端木翠笑得有些勉强“没什么,大哥在前头,我们快些吧。”
毂阊不疑有它,猛踢马刺,马儿似离弦飞箭般嘶鸣而去。
端木翠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忍不住回头向来处看过去。
那里,烟尘渐渐偃息,露出展昭消瘦而又模糊的轮廓来。
阿弥早已在营中备下酒菜,几人入席之后,推杯过盏,倒也热闹,端木翠因着先时见到展昭,暗责自己走的匆忙那时见到大哥和毂阊,一时兴起,竟忘了和他道别了。又想起在马上看见他时,他提着一个兜篮,里面放了好些什物,害他白忙活一场,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
一时多少有些郁郁寡欢,蔫蔫地提不起兴致,杨戬连问她几次她才回过神来,怔愣道“什么”
杨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丫头,你在想什么魂儿都飞没了么我是问你,早上让阿弥送过来的玉牌信笺,是怎么回事”
“是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端木翠以手抚额,眉心微微皱起,“有些不大记得,隐约有印象有人一直在同我提沉渊大哥,沉渊是什么”
杨戬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若说到沉渊,不能不提冥道,但这些都是陈年往事,即便是我们修仙之人都知道的不多,端木,你要问它作甚难不成想跟我修仙”
端木翠瞪他“我才不要。”
杨戬哈哈大笑“就你这性子,没个千八百年压伏不下来,我看你是修不成仙,送你个神仙当当倒是可以。”
端木翠嘻嘻一笑“真的能送么大哥,若能送的话你且送我一个,省的我修仙那么麻烦。”
杨戬只是含笑摇头,又喝了一轮酒,忽然想起什么“端木,我上次跟你说的事,那个年轻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端木翠没提防他会提到展昭,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后来我同高将军又仔细查过,他并不是杀虞都的凶手,我放他走了。”
杨戬一愣,不觉把酒放回案上,盯住端木翠,不置信道“你放了”
“是。”
“你可有查清他的身份”
“他是东夷人,与朝歌并无干连。”
杨戬眉头渐渐皱起“他说他是东夷人,你可有派人去东夷查证”
端木翠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没有。”
杨戬眸中掠过一丝怒色,强自按住火气,一字一顿“我同你说他的剑似是巨阙,让你无论如何,先设法稳住他,你可有听进去”
端木翠垂下眼帘,只是不作声。
杨戬心头火起,忽地一掌拍在案上“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都在传闻朝歌派来高手,要谋刺西岐战将,大肆搜捕尚来不及,你把人放走了”
端木翠咬了咬嘴唇“我看他不像奸佞之人。”
“不像”杨戬这次是真的怒了,“端木翠,你是第一天做将军吗你什么时候看人只凭像与不像了哪个细作会在脸上贴了写了让你去认的”
端木翠让他一吼,也来了气“总之他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就是不是”
毂阊一阵头痛,他素知两人脾气,端木翠是个死不认错,杨戬又何尝好相与了这两人要是斗起来,那实在比打崇城还让人头疼,眼见僵持不下,只好是他出来作和事佬。
“端木,杨戬也是为了你好,当此非常时刻,遇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那人去哪里了,还在安邑附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