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火,起的快,灭的也快,展昭几人赶到时,现场已是一片水意淋漓,太监宫人们拎着水囊三三两两而下,一队禁卫军护着此处,神色甚是紧张。
起火的是旁侧的偏殿,但是看到隔壁挨着的位置,展昭心中一沉,薄唇不觉紧抿。
端木翠扯扯展昭的衣袖“展昭,这是哪”
“御书房。”
非请不得擅入,展昭想要前往查看也是不能,只得向外围的禁军询问“火起时,圣上在何处”
得知圣上宿在张贵妃寝宫,展昭略舒一口气,端木翠四下走了一回,向展昭摇摇头,示意并无异样。
一时打探不出什么,三人也就先行回开封府,刚回至府中,尚未及梳洗,宫中的信使飞马来传。
“着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入宫觐见。”
此行并未能见到皇上,皇上身边的红人陈公公站在御书房前的阶上等他。
对,没错,就是那位口口声声“大宋气度”的陈公公。若无印象,可往第二季恶疾章觅其芳踪
见到展昭,陈公公叹口气,示意展昭跟进来。
迈步进了御书房,陈公公掌了盏灯,往侧面的照壁上一映“展护卫,你看看吧。”
于是展昭看到了几行狗刨一样的墨字,这几行字连起来,该是一首诗吧。
宫里起了一把火,
放火是我就是我,
如果要问我是谁,
陷空岛上来找我。
于是自然而然的,展昭想起多年前在类似的地方,看到的另一首诗。
我今特来借三宝,
暂且携回陷空岛,
展昭若到卢家庄,
管叫御猫跑不了。
只是那已经是很早之前了吧
而且白玉堂的诗才,没进步也就算了,怎么还滑坡的这么厉害
展昭只能判定一件事情,若真有人窜到皇城来放火,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白玉堂;若这个人留书的目的是为了陷害白玉堂,那这个人的大脑结构,实在是有点呃
可是官家不这么想。
不管是不是白玉堂,先找来再说。
所以,宣展昭觐见,目的是让他去陷空岛“请”回白玉堂。
走出宫门的时候,展昭有片刻的恍惚,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那以后,很多修史的写史的论史的,提笔之际,总要文绉绉来一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句话首出于谁对了,就是滥觞于展昭。
回到开封府时,天光已然微亮,四下看不见端木翠,问了才知她已回去了。
公孙策撑不到他回来,也先去会了周公,包大人早朝未归,展昭吩咐灶房的下人烧了锅水,挪了浴桶进来,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卸去一身疲惫。
浴毕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蓝衫,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半湿的发结起,搭在肩上的几缕很快便浸湿了衣裳。
展昭却不以为意,连巨阙都没带,便信步出门,去到临街的茶铺吃早点。
茶铺的老板李老实殷勤地迎展昭入座,不待展昭开口,便将热腾腾的豆浆和细豆沙馅的包子端上来,还附赠了一小碟切的细细的咸菜梗儿。
展昭深深吸了一口气,素日沉稳的面上竟露出孩子似的满足来,擎起筷子拈起一根咸菜梗儿送到口中慢慢嚼着,明明只是普通的咸菜,旁人看来,倒似是品尝山珍海味一般。
铺子外头慢慢热闹起来,辄辄的行车声,叫卖声,呼喝声,此起彼伏,展昭手中筷箸略停,静静听外间人事种种。
“老板,来一大碗粥,两笼肉包子”
这声音响的突然,与此同时,是重物闷闷搁在桌上的声音,展昭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五大三粗的背影,忽的就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道“徐三哥”
来人一愣,赶紧转过身来,刚一照面,那人乐了“展猫呃,展护卫”
果然是陷空岛的第三鼠,穿山鼠徐庆。
算起来,也有好一阵子没同徐庆会面了,可巧这处撞见,徐庆忙把包袱挪过来同展昭一桌,那一大碗粥和两笼肉包子,也得以和展昭的早饭同桌。
“三哥怎么会到开封来”展昭斟酌着开口。
“嗨,还不是为了大哥在开封的绸缎庄生意,说是又到了查账的时候,他自己走不脱,让我来看看,展护卫,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徐庆大老粗一个,看到账本就怵头。好在五弟也在左近,算算日子,明日也快到了,届时都扔给他,我是不管的。”
“白兄也在左近”展昭心中咯噔一声。
“前些日子在洛阳,也不知忙些什么,知道我来开封,他说也要过来。”
说到陷空岛五鼠,数白玉堂的性子最是跳脱,天南地北的晃荡,每年和哥哥们会面的日子,怕是一个巴掌也数的清,得知徐庆要来开封,自个又离得近,自然赶来一晤。
这就更加佐证了自己的推测,在皇城放火留书的,绝对不是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