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偏离路线,请前方五百米掉头。’
江己寒重新坐回车里,导航的提示语音顺着冷冽的空气化进他耳中。他略微垂眸,看见导航显示的目的地——默数心理诊所。
江己寒：“……”
顺着导航都能南辕北辙得开到橘子卫视大厦来。
江己寒一时百感交集，脸上因为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的‘身不由己’,更显得他冷漠非常。
“没事。”江己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那头语音连接的休语说：“我的问题。”
休语这下更莫名了，等待节目组接待她们的空档,休语目光在四周来回梭巡,入目只看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仓皇地驶离。
不止是休语,疯娱的几个练习生们都看见了江己寒。二杨一想到初评那天,江己寒天神一般乍现,惊得连连摸自己胸脯在心中感叹：江总帅归帅，可惜太冷了。
sunny和其他人正在交换关注微博,被突然出现在橘子卫视大厦的江己寒吓得不轻，好半天才愣愣地问：“江总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惊语别有深意地凝了眼休语,嘴边噙着讥笑。
这幅模样叫李宣见了，给秦惊语发消息询问这事。
秦惊语看见李宣的消息，便从人群中撤出来,回复：
-秦惊语：换做是你,放一个机器人在人群里,你不得来看看吗？
-李宣：可我想不通……
-秦惊语：有什么想不通的？一个传统机器人的研发需要多少成本？像Rio这样的,无障碍交流，能唱能跳能劈叉，又需要多少钱？设计研发出来后没得到大众的认可，资本甘心白白砸了这么多钱？
-秦惊语：如果我不说,你怕是做梦都不会知道跟你抢人设的是一个机器人。连你这位哈佛学霸都猜不透的事，别人能突然灵光一现看透？捧这种机器人出道赚钱，比捧一个真正的人容易得多，而且她比人听话。
李宣目光从手机屏幕里抬起，远远地看了这边的秦惊语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掠到休语身上。
她所签约的公司并不是盛宇、疯娱这种大公司。能有资格参加《明日大家》靠得是她自己的努力！
她真的不想输给这么一个玩意儿。
很快地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召集大家上楼化妆。毕竟是橘子卫视‘S’级的综艺，又有前两季的热度，台领导十分看重。几乎把橘子卫视所有化妆师都调了过来，还从外面借了不少临时但有实力的化妆师来。
虽然没有一百个，二十个化妆师也是有的，这样就能在化妆上省下许多时间。
排队化妆倒没有根据节目组以往的尿性按照名次来，因为节目组需要取素材当花絮的原因，百名练习生们也有那么一小撮因为镜头的原因而互相谦让着。其实先化好的人可以先去拍定妆照，等定妆照后剩下的时间就是属于自己的，无论去哪里只要在节目组返回春城的时间前回来就行。
休语她们到达化妆间时，阙丞和佟浅正在上妆。
练习生们乖乖问好，阙丞笑着算是应了。
一个化妆间挤不下近两百个人，橘子卫视把一层楼都拿出来给练习生们当化妆间。在工作人员分配练习生去往别的化妆间时，阙丞刚扫完鼻梁阴影，他睁开一只眼对休语说：“休语，等等。”
休语回过头看向阙丞以及他旁边始终面无表情的佟浅：“阙老师？”
阙丞笑着说：“你就留在这吧，佟老师快结束了。”
休语还没来得及说拒绝的话，身边的邓姝推了一下她，在她耳边用仅两人能闻的音量说：“这是佟老师的私人化妆师。”
佟浅颧骨有些高，不似传统华国人的长相。她有一张高级的厌世脸，如果化妆师的水平不够或者不了解佟浅的长相特点，很容易把她的优势化作劣势，所以佟浅无论是上综艺还是走秀拍戏都会带上自己的化妆师。
这个点圈内很多人都知道，女星有自己的专属化妆师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但佟浅的厉害就在她的这个化妆师得过美业的“全国十佳化妆师”以及人像摄影的‘化妆十佳’，甚至得过国际美妆大奖，是国内外著名的化妆师。
现在，佟浅愿意把化妆师暂时借给休语，算得上是对她的特别优待了。
休语看了眼佟浅的化妆师，扫描了人像后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她不由得想，如果当初佟浅没有偷江己寒的歌而一曲成名，没有名声带给她参与《明日歌王》的机会，这位著名
化妆师会为她服务吗？
休语有点抗拒，佟浅一眼看清她眼底的所有思虑，冷哼了下。
阙丞虽然不明白二人当中有什么恩怨是非，却也看出来无形的火花在四溅。于是打圆场地一挑眉，冲休语眨眼：“早点拍完定妆照，我和佟老师订了餐厅，我们三个一起去吃个午餐。”
休语立即摇手：“我……”
阙丞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不准说‘不’！你已经答应过我的，你知道‘芳无’多难约吗？”
或许是阙丞佯装带命令的说话口吻像极了江己寒，休语竟真的说不出口拒绝的话。且阙丞是真心想谢她，她再拒绝确实显得不地道，也实在不好意思辜负人家的好意。她抓着陈承为她准备的链条包，好在里面带了压缩饼干，到时候再想办法拿压缩饼干挡一挡吧。
就在休语揪着包的时候，佟浅已经完成了妆容。她的化妆师一手撑在化妆桌面上，朝休语勾勾手：“小美人，来吧。”
休语有被吓到，不安地看着阙丞。
阙丞把佟浅送出门转过身折回来说：“托尼以前就这么称呼我家那位，这几天被我制止了，估计憋着难受。没有关系的，别害怕啊。”
被阙丞唤作‘托尼’的娄阑翻了一个大白眼，随后把休语带到座位上，透过化妆镜仔细端详，片刻后干脆把目光投在休语面上，情不自禁‘啧’了一声：“底子真好。”
说完开始选择适合休语的妆前乳及粉底液：“平时用哪家的宝贝保养啊，皮肤跟水似的。”
还不忘用手指在休语脸颊上戳了戳。
休语惊了一下，想着化妆师对肌肤应该特别敏感，如果被摸出什么端倪来就不好了。她下意识身体往后倾，想要躲避突如其来的手。
等她反应过来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的动静太大了，于是偷觑娄阑，想看他的反应。哪知道娄阑并不在意，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倒是被休语这种小心翼翼的眼神逗乐：“我今天一定要让你艳压群芳，把这二货的媳妇也比下去。”
阙丞耸肩笑着没说话。
休语这才松下一口气，乖乖地等娄阑给自己上妆。
另一边，李宣借故肚子不舒服跑到厕所，她一间一间敲了敲厕所隔间，发现没有人
后才摸出手机给自己的经纪人打去了一个电话。
李宣钻进一个隔间，专门给隔间留了一条缝隙，这样一来如果有人进来，她可以透过墙壁上的大镜子窥见人影。
“霞姐。”李宣刻意压低音量：“我记得你手上有几个营销号。”
“做什么？”
“你知道疯娱的休语吗？”
一百名练习生，别家经纪人不会每个人都知道。最多知道国内有哪些公司推了人进去，按道理，李宣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只是李宣今天关注《明日大家》官博的时候看见了关于休语的预告片，然后顺藤摸瓜一翻，知道休语上过热搜，有过三天“国民初恋”的体验卡。
《明日大家》官博下面还有不少表示期待看见休语的评论，李宣暗暗地想，休语这玩意儿这么会装，等第一期节目播出来，怕是会坐实‘国民初恋’的头衔。
被称作霞姐的人没有太大犹豫：“知道。她不就是疯娱特意要捧的人吗？怎么了？”
李宣立即说：“我手上有她的料。”
霞姐这回顿了下，对家公司的人火了会牵扯到自身利益，挖料或者故意造谣黑人的手段是常规操作。她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几年，知道这种拉踩泼脏水的手段，特别是这种选秀节目，哪家的人火了都不是好事。不过她并不打算去掺一脚，这么多资本家，还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去做事，除非火的是自己手上的人，被其他公司盯上了她才会去买营销洗白公关。
霞姐没指望李宣几个能大火，赚点小名气就行，于是只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听了李宣的话不由得皱眉问：“什么料？可靠吗？”
李宣急切地说：“千真万确，霞姐，你知道吗，其实休语是个……”
李宣忽然顿住，她想到自己若不是亲眼看见秦惊语掰开休语的压缩饼干，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是一个人型智能。
于是李宣想了想说：“霞姐，你相信我，这个料可能你很难相信，但它确确实实真得不能再真了，只要爆出来休语百分百糊穿地心。”
霞姐不怎么在意：“是什么？”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霞姐清了一口嗓子继续说：“盛宇不会干看着疯娱
的，你别瞎掺和了。”
李宣哪肯轻易放手：“霞姐，如果她跟我人设相同呢？”
后面，李宣把初评演出上发生的事告诉了自己的经纪人。如果说之前霞姐的想法是隔岸观火，现在火烧眉毛也顾不上什么坐收渔翁之利了。
她斟酌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料？”
李宣不说：“您只管信我。”
霞姐仔细琢磨着，她带李宣的这段时间知道她不是个不靠谱的，各种利益都一一想过后才说：“这样吧，我推给你几个大V，你自己和他们聊，看他们愿不愿买你手上的料。”
李宣：“行！”
-
休语很快得化好妆，娄阑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因为人多，服装不比导师，只需要拍一套。
休语属于前面先一步化好妆的人，候场拍摄时目睹了阙丞拍摄全过程。这是休语第一次拍照片，手里捏着衣角不由得有些紧张。
阙丞倒是拍习惯了，拍摄的时候心思都在pose上面。拍摄完毕后，来到休语跟前，劝慰她不要紧张，竟是注意到了休语的忐忑。
摄像老师其实最不喜欢如休语这种没上过镜的新人，新人在镜头前是拘束的，是刻板的，镜头成为了束缚灵魂的枷锁，将生气灵动全部锁了起来，钥匙还被他们自个儿吞了。
摄像见阙丞好言安慰，便想到了最近流传的传言，阙丞和佟浅成了情侣CP，要知道阙丞单方面暗恋佟浅已经好些年，终于有一朝满足了心愿，其中某个练习生功不可没。
思及此，摄像不由得瞅了休语两眼。
休语感激地朝阙丞稽首行礼，她自个儿都带照相机功能，倒是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成为摄像机下的模特。
有阙丞的安慰和阙丞之前的示范，以及见风使舵的摄像老师，休语排得还算顺利。
等她拍完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阙丞和佟浅在门外特意等她。见她出来，阙丞笑眯眯地说：“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