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已经过了巳时,江挽他们才打着哈欠下楼来。
客栈因为被他们包下,所以并不见其他客人,大堂中空空荡荡,只有店小二在忙碌地摆放桌椅板凳。
店小二之所以这么晚才开始摆,并非他偷懒,而是大漠特殊的天气变化导致的生活习惯不同。
大漠的巳时,人们才刚起身。因为这时候天才完全亮起来,一天从这个时候开始。
京都的巳时,勤快的人已经忙了大半天了。
江挽他们人虽多,不过没有分成两桌坐,而是让小二把方桌拼在一起。每人轮流点早食,店小二听完了去厨房通知,然后才出来把客栈大门打开。
客栈外,候着五辆马车与一名穿着富贵样貌富态的管家模样男人。
店小二“不好意思,本店今天满客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店小二语气与态度都十分骄傲。
咱客栈虽然小,旧,破,但咱人气旺
来晚了想住都住不上呢。
这一刻,店小二的脊背打得前所未有的直。
江挽他们的包场让店小二产生了蜜汁自信,好像他家客栈从来都是供不应求。
从前对客人点头哈腰,现在轮到客人对他说好话了。
店小二沉浸在盲目的自豪中,甚至不知道他这样会把上门投宿的人得罪惨,等江挽他们走后,客栈可能再无生意。
幸亏,门外等候的人并非来投宿的。
“我姓乌,我奉我家小姐命令,来送东西给住在这里的江姑娘。”
“啊是乌乌乌先生啊。乌先生请,江姑娘刚下来,正准备吃早食。”店小二的腰陡然塌下去,他弯成了虾米,殷切转身要带路。
可乌管家根本不需要。
这客栈就这么大,朝里望一眼,就能把都有谁,坐在哪里看得一清二楚。
“江姑娘,马车都按照吩咐布置好,每辆车都配了识途老马与车夫。”乌管家走到江挽面前道。
“好。请先生回去后替我向乌玉姑娘转达谢意。”
“谢就不用了。江姑娘能否把乌家信物还给我们”乌管家朝江挽伸出手掌。
虽然他语气客气,但江挽感觉这话像巴掌甩在脸上。
有种她携恩威胁的无耻感。
她气得脑子嗡了嗡,季星河按捺不住站起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乌玉的意思”
乌管家笑意亲和地看着季星河,问“公子觉得有区别吗”
当然有
区别大了
季星河老实地要详细与这管家分说,江挽用眼神示意他停止,然后取出那一把乌玉赠她的小弯刀递还给乌管家“请检查下是不是这个。”
乌管家果然接过去,对着光看,又用手捂着看,反复确认后才收起来,朝江挽拱手“我这就回去回复小姐,祝江姑娘一路顺风。”
“慢走不送。”
早食端上来了。
卖相很普通一般。
符合这家客栈的定位。
也难怪,这里偏远又破,平时客人很少,没钱自然请不起厉害大厨。
江挽昨天吃的香喷喷,是因为饿太久了,就算只是一个大白馒头,她也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但这会儿饥饿感没那么强烈,又有乌管家的态度让人堵心,她对着桌上的菜毫无胃口。
季星河也不想吃,他很生气。
“乌玉怎么是这种人呢”
不知道他是多少遍重复这句话了。
只是这次边说还边拍了一下桌子。
力道没有控制好,桌上的碗盘都被震得抖了抖。好巧不巧的,周天狂面前是一碗羊汤,汤水被震得洒出来。打湿了他衣服的前襟。
周天狂“”
季星河的脑子里乌玉终于走开,他惊恐地叫了一声,整个人快速地往江挽身后躲“师父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能解释”
“好,你解释。”周天狂沉着脸用阎修的袖子擦自己的前襟,道。
阎修“”
季星河“我”
他凌乱了。
要怎么解释说不是故意的不,他就是故意拍桌子的。
可他没有想要弄脏师父。
等等,这个词语好像用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