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一夜灭门,我身为苏家的女儿,一定要为爹娘还有苏家上下的几十口人讨还公道的。”她看也不看苏艾一眼,可是正道有人目光复杂地扫过红了脸的苏艾。
苏家两姐妹。
却只有苏果说要寻求当年的真相。
“那这些真相是”有人翻看,见到有关岳山派,顿时脸上变了,惊疑不定地看向岳山派的众人。苏果见岳山派掌门脸色一变,顾不得身边的如花美眷,上前和大长老抢走了这些证据翻看,抬头看向自己,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这些都是我魔教找到的当年的证据。当然”
她打断了大长老想要说的话平和地说道,“你们一定会说,这是魔教在里面动了手脚,陷害你们名门正派了。那如今我就再说一件事。当年我苏家有一种奇毒,中毒之人经脉受损,腋下还会出现一片指甲盖儿打小的血痕,这是中毒后的标记当然,这种毒自己不怎么毒”
“就算是我们腋下有这样的标记,也不代表是苏家的那种奇毒。”大长老见宫卿正垂头在挽袖子,沉着脸承认了。
不然,宫卿干得出当众扒了他衣裳的事。
不过他不怕其他。
他的内力已经被苏果给救回来了
苏果就再也没有了证据。
他既然这么上道,完全用不着苏果多费唇舌,便笑呵呵地看向一旁的那些正道的大侠们。
虽然大长老这么正气凛然,可他话中的那些意思却已经叫人明白了很多。
岳山派自诩名门正派,竟然私底下干了这样的事,还被人揭穿了,这不是给正道抹黑么
杀了人家满门,还假仁假义地抚养人家的孤女,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这如果传出去,正道的脸真是啪啪地被打,简直没脸见人了。
日后谁还会相信正道是好人
“怎么,小苏神医不相信么”大长老大概是最近身体好,人也格外硬气,知道无论是为了正道还是为了岳山派,这件事都坚决不能承认,沉着脸对苏果说道,“我岳山派抚养你的姐姐,抚养苏家的遗孤尽心尽力,若心里有鬼,怎么可能抚养你的姐姐,还善待于她难道我们不会心虚么”
他义正言辞,光明磊落,苏果却笑了笑轻快地说道,“还能为什么。伪君子脸皮厚呗。”
大长老沉默了。
这说的是人话么
“阿艾,如今你是掌门夫人,你说一句。”大长老阴沉地转头对苏艾说道。
苏艾的脸色苍白,看着苏果很久,又看着那些证据,不安地咬紧了自己的嘴角。
“苏艾,爹娘是被岳山派的人杀死的。”苏果看着她慢吞吞地说道。
“阿果,你一定是被魔教给骗了。就算是长老们的身上有那红痕,可是也只不过是天生天养的胎记罢了。逝者已矣,难道找出当年的真相,爹娘就能复活不成”苏艾如今已经是岳山派掌门夫人,掌门已经答应她回到门派就迎娶她进门,那时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不愿意看到岳山派受到打击。她紧张地看着苏果的时候,大长老却长声笑道,“掌门夫人说得极是。小苏神医,你可怜被魔教诓骗,不如跟你姐姐一同来岳山派,姐妹团聚,一家团聚不好么”
他此刻已经走到苏果很近的位置,骤然眼睛一亮,想到苏家的长生汤,忍不住运气了内里,转眼扑到了苏果的面前。
苏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大长老携带劲风扑到自己的面前。
见她没有躲闪,大长老面色一喜,却陡然在半空惨叫一声,跌落在苏果脚下,浑身赤红,面如金纸,整个人缩成一团,猛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这么说,你那腋下的记号是胎记啊。那我就放心了。”
苏果拍着胸口躲到了随后而来的宫卿的怀里,想到自己刚刚逼着宫卿不许在大长老动手的时候出手,她急忙蹭了蹭脸色阴沉的宫卿的掌心,这才神气活现地对抬眼,颤抖着,又突然在地上打滚嚎叫,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无数倍的大长老说道,“我本想提醒你,给你用的汤药里面有几样跟我爹的那种奇毒相克,明明是好药,却会融合成剧毒。剧毒无比,却不叫人死了,只叫他苟延残喘,每一天都痛苦地翻滚活着。”
“救我”大长老只觉得此生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痛苦,什么都顾不得,想要抓住苏果的衣摆。
宫卿抬脚,踏碎了他伸向苏果的手掌。
“你不是没中我爹的那种毒么。大概我的汤药跟你从前用的药犯冲,你放心,我管售后的。等慢慢儿研究研究,再给你开方子。”
慢慢儿再来
他岂不是要被痛苦折磨而死
大长老奋力地摇着头,艰难地嘶吼道,“就是苏神医的奇毒”他手掌粉碎,可是那种剧痛都抵不过如今身体里的疼痛。
苏果看着他弯起眼睛笑了。
“这么说,当年杀了我苏家几十口人的,就是你们岳山派的人对不对”她甜甜地看向也都惨叫一声在地上打滚的几个岳山派的长老,带着几分惊讶地说道,“这中毒的人不少,想必当初杀我们苏家全家的时候,你们也真是积极参与呀。”
她的脸上慢慢失去了笑容,看向鸦雀无声的正道大侠们,缓缓地说道,“诸位都是名门正派的翘楚,如今可都听见了他们自己承认了。”她笑容讥讽,正道的那几个大侠无言以对,又觉得丢脸万分。
当然,愧疚是不可能愧疚的。
只是岳山派杀了苏家满门竟然还不擦干净屁股,叫苏家的后人找到了证据,叫天下都怀疑正道的仁义道德是不是笑话,还有正道背地里的狠辣,都会叫人无比尴尬。
“岳山派做的事,我们全都不知情。”有人冷静地撇清了和岳山派的关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归我处置,这不过分吧”苏果指了指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岳山派的长老们对问道。
这当然不算什么。
正道恨岳山派欲死,当然不会拒绝苏果的话,做一个顺水人情而已。
“既然这样,我会把你们生生世世锁在地牢里。那么喜欢潮湿阴暗的地牢,那么喜欢刑具,我也叫你们全都尝尝。”苏果满意地点了点小脑袋,在正道的默认里,看都不看猛地哭了起来想要扑到自己身上的苏艾。
看着郑东几个飞快地把惨叫连连的岳山派的那些凶手捆起来拖着往山下走,她就扑到了宫卿的怀里,美滋滋地说道,“咱们也该下山了。”她眉开眼笑的就要拉着宫卿下山,赶紧回去成亲,见魔教中人要走,顿时有人忙说道,“可是我们还要和魔教谈谈今后江湖上的”
“你们都出了这种丑事了,还有什么资格自诩名门正派,跟我们魔教谈判。”苏果鄙夷的小脸生动无比。
这就扎心了。
正道都不吭声了。
岳山派的事闹出来,正道竟然已经挺不起腰说话了。
“赶紧回去成亲。我要快点嫁给你”苏果美滋滋地对宫卿说道。
当苏家的仇恨被揭穿,当岳山派的凶手们会永远废去骄傲一生的武功浑身剧痛,每一日都煎熬在黑暗的地牢里,苏果觉得自己的心里猛地一松。
一切的沉重与痛苦都荡然无存。
她当然会很幸福。
嫁给了宫卿,当了一辈子的苏神医,救了很多很多人,苏果觉得自己这一生过得很幸福,也没有半点遗憾。
至于苏艾,当岳山派掌门同样被关进了魔教的地牢,当岳山派从此成为了天下唾骂的对象,当正道舍弃了岳山派和岳山派划清界限,当岳山派失去了庇护慢慢衰落,弟子离开,她的生活也变得窘迫起来。
曾经风光无限的正道大派还有杰出的却成为人人喊打对象的正道弟子们慢慢消失在了时光里,早就没有人再记得他们。苏果一辈子都在魔教,黑心地赚着正道的银子,然后补贴自家魔教的兄弟,这么会过日子,比宫卿还得到魔教的敬爱。
她和宫卿一起老去,一起闭上了眼睛,觉得这辈子救了很多很多人,是那么的快乐,也拥有了很多很多。
“宫卿,我真喜欢你。”她最后轻轻地说道。
宫卿拥抱着她,一起闭上眼睛,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阿果,谢谢你。”
因为她,他过得很幸福。
苏果听到了,心里同样感到柔软又酸涩,又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然而当她再一次张开眼睛,宫卿的温柔的还叫她在脸上露出笑容,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月黑,风急,她一身大红嫁衣,却站在高高的恢弘的房梁上。
下方灯火辉煌,许多人仰着头冲她喊道,“王妃快下来,千万别想不开啊”
这似乎是大婚之时。
苏果呆滞了一下,脚下一滑,在无数人惊呼之中从房梁上滚落。
她以为自己要脸先落地了。
可是却落进了一双有力的手臂。
月色之下,一身衮龙袍的英俊男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无比冷漠地看着从天而降,落在自己手臂之间的晕乎乎的苏果。
“陛下”这又是另一片的惊呼了。
他却充耳不闻,看着扶着小脑袋呆呆抬头的苏果微微挑眉。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