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皙”
秦霜妍想去碰安静地站在暗处看着她的女儿,结果刚伸手,阮皙就先后退避开,抬起卷曲的眼睫,看向闯进门的爸爸和段易言。
阮正午看见地上被砸碎的台灯,皱紧眉头,正要说话。
秦霜妍已经大步过来,想去扯阮皙,他出手拦住,沉着声;“你这会吓坏孩子”
阮皙这边被段易言握住了纤细手腕,清晰的体温传来,让她冰凉的肌肤有了丝温度。
她紧抿唇,抬头看向段易言那张冷白清隽的脸庞,许久后,声音偏细哑说“我想睡一觉。”
还没睡够。
阮皙此刻不想面对阮家,不想面对自己的父母。
她头也不回离开书房,没去理会身后秦霜妍叫她的声音。
才刚下楼,段易言就追了上来,拿着车钥匙“我带你去睡觉。”
阮皙微微停下,又重新看向他。
在几秒的犹豫中,她没有让保镖送自己,而是选择了跟段易言离开。
路上的时候,阮正午有打电话过来,应该是已经安抚好了秦霜妍,全程都是段易言在接电话,具体说了什么,阮皙闭着眼睛靠在副驾的椅背上没有去听。
车开到一处别墅区域时缓缓停驶下来,没有回公寓和酒店任何一个地方。
而是来到她从未见过的独栋别墅,进了车库后,段易言先下车开门,伸手给她解开安全带。
阮皙打量着四周,被他牵下车后,出声问“这是哪里”
段易言是带着她乘坐电梯上三楼,语气没什么特别,说得很沉静从容“之前给你准备的婚房。”
他说完这句,明显还有下句话。
只是看在阮皙无精打采的模样,没有继续。
阮皙却脑海中自动地浮现出了他以前承若过的一句话。
段易言说过,别人做新娘有的,她也会有。
这栋别墅每一处都是男人亲自设计的,墙壁的颜色,家具摆设,包括窗帘的材质。
都是他融合了两人的喜好而成,三楼的主卧很大,留了她拉奏大提琴的位置还有一面宽敞的落地窗,倒映着外面夜景。
段易言将床单被套都换成干净崭新的,让她可以在这间房间里安静地休息。
“要我陪你么”
他将西装外套搁在一旁床脚处,眼神格外专注地盯着她。
阮皙不需要任何人陪,安静地躺下去,甚至连裙子都没换。
乌黑带着微卷的长发散下肩头,一直垂在腰间,在暖色灯光下,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是异常平静的,眼睫毛紧闭,甚至是没有哭过的痕迹。
段易言将灯熄灭,修长身影在床沿前无声地看了她很长时间。
他没有出去,也没有打扰到阮皙的睡眠。
看到她这副模样,胸膛内毫无预兆地,撕扯过陌生的剧痛感。
是在后悔。
不该亲手将这件事,推到她的面前。
阮皙精神世界上的崩溃,是沉默无声的。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求助任何人呵护自己。
越是这样,就越能力操控着他的情绪。
段易言很想伸手去碰碰她,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接近半寸距离时,又停顿了下来。
怕打扰到她,最终还是没触碰到。
安静宽敞的主卧恢复平静,房门也被轻轻关好。
阮皙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子,慢吞吞地坐起来,在陌生的环境下,她不会睡,也睡不安稳,即便段易言刻意地将主卧布置的很舒适安稳。
她眼睫轻抬,先是打量了几许四周,才朝落地窗的方向走去。
隔着一面玻璃,深夜的路灯下。
阮皙看见段易言修长的身影站在那儿,许是没注意楼上,他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动作十分熟练的点了根。
抽烟跑到外面,冷风一吹就散了味道。
段易言那张脸面无表情地,抽了整整半包烟。
她单薄的身影站了很久,直到段易言将烟蒂碾灭,扔进垃圾桶后,转身重新回到别墅。
房间的墙壁隔音效果极佳,阮皙没有听见段易言上楼的脚步声,她回到床沿坐着,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指间。
视线沿上,是手腕处的那道极浅的伤疤。
此刻书房内。
段易言已经恢复如常,坐在办公桌前,跟精英团队等人进行视频会议。
从他语调和神情,旁人还是能感觉到不对劲。
大家除了公事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替半句私事,更别提枯燥的工作之后,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一直忙碌到近下半夜四点,视频会议才结束。
段易言伸手拉开抽屉,原本想拿烟盒的动作,又想到阮皙在这栋别墅里,最终又重新关上。
他半靠在椅背上,手背覆着额头。
旁边的手机在响,起先并没有接听的意思。
直到第三次,段易言才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段朝西。
他滑向接通键,直接按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