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话音刚落,樊於期说道“那把软剑属下刚刚也查看了,薄如蝉翼,但锋利无比。用来杀人的话,被杀者流的血很少,甚至伤口都难以发现。王上看到苦夏小姐的肩部明明被刺中却没有血迹,其实还是有的,只是出血点很小,又隔着衣物,难以发现而已。”
出血点
此刻,几人皆陷入了沉思。
半晌,樊於期蓦然站起,神思恍惚“我爹死的时候,左胸恰好有一处小红点仵者验过尸之后告诉我那是恶痣,说我爹是练功时走火入魔才暴毙身亡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相信,我爹一向行事谨慎稳妥,从不练什么伤身的邪功,怎会走火入魔呢如今看来,我爹应是死于嫪毐之手了”
说完,他眼神复杂地望向嬴政“可我想不明白,我爹和嫪毐无冤无仇,那个时候嫪毐尚未步入朝堂,他们俩甚至素未谋面嫪毐为何要对我爹下此毒手他为的是什么”
其实,樊於期心中已差不多有了答案。
嫪毐是吕不韦的人,他必定是奉了吕不韦的命令行事,而先王临终前曾急召他父亲樊空羽和当时不满十岁的成蛟连夜入宫侍疾
原来那封未写完且在众人眼里多此一举的诏书并非真的多此一举,因为那诏书根本不是给嬴政的,而是给成蛟的
实际上,当时先王显然已对嬴政的血统起了疑心,才会拼着最后一口气改立成蛟为新君。
按照先王的处事风格,必会让父亲秘密处决吕不韦与当时的王后赵姬,嬴政也难逃一死所以,父亲才会被吕不韦杀人灭口。
只因,他有知晓那些惊天阴谋的可能。
只因这一个小小的可能性,他就必须死。
只因他的死才能换来嬴政王位的稳固和吕不韦的无上权力
嬴政何等聪明,一听到樊於期那番话便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只不过面对樊於期那不知是询问还是逼问的话语,他一时间竟手足无措,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便随口说道“嫪毐已死,怕是也无从查起你父亲的事情还是容后再议吧,先把人抬出去。”
这是嬴政这辈子最不该说的一句话,这句话彻底让樊空羽的死变得不明不白,也无异于他亲手在自己与樊於期之间的信任与情义上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
从这一刻开始,原本坦诚相待,甚至说亲如手足兄弟也不为过的两人有了芥蒂,并且随着芥蒂的加深,他们彼此也终将渐行渐远
半晌,被晾在一旁不知多久的王绾小心翼翼地举手,弱弱地问了句“王上,是时候撤离了吧”
于是,其余四人这才意识到上大夫的存在。
不过对方说得没错,的确不能再耽搁了,如今虎符在手,得尽快想办法出城召集附近的驻军。
正在此时,樊於期的副手杨端和匆匆来报“禀报王上,蕲年宫外集结了大批军队”
王绾一听,大喜过望“定是堂兄的人马来救驾了我们有救了”
嬴政眉头一皱“大批军队虎符在我们手里,哪里来的军队”
很明显,没有虎符的调动,周围的驻军不会自行赶来,况且嬴政也并不认为杳无音信的那两千人能如及时雨般如此巧合地出现在雍城救急。
若不是来救驾的秦军,那便一定是
杨端和的回答也印证了嬴政的推断“不是秦军那些人身着便服,但从集结和列队速度看应是军队。而且属下看见队伍前面领头的好像是是吕相。”
话音刚落,王绾又一次跌坐在了地上。
樊於期暗思不妙,面上只作寻常道“随我去看看。”
真不容易,嫪毐终于被k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