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杜心兰压根没听进去一句,仍对他苦苦相逼“你到底喝不喝”
夏无且坚定地摇头“你要我喝我就喝我偏不喝本来就与我无关,凭啥子要以死明志”
杜心兰弯下腰,似笑非笑地轻轻拍了拍夏无且的脸“不喝是吧好,那我就喊喊你非礼我反正现在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能做啥子好事到时候不光是你,你全家都得死”
本来夏无且还不想跟她计较,毕竟是自己师妹,但对方居然要对他的妻儿不利,那就不能忍了“你敢你要是这么做了,王上以后还能给你好脸看”
听了对方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杜心兰觉得好笑得很“他给不给我好脸看关我啥子事哦我又不喜欢他大不了就是失宠,反正他一年也来不了我这儿几次”
说着,她再次将碗推向面前之人“废话到此为止,你要是不喝,我就喊了啊。”
“好好好我喝我喝”夏无且唯恐杜七子喊人,他了解这个女人,深知对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赶紧将那碗水一饮而尽,将碗放在一边,“行了吧”
真的喝了
杜七子微微一怔,似乎对此有些意外,不过她既然做了,便不会轻易收手。
想到这,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曾经深爱的师兄渐渐毒发,倒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生不如死的样子
半晌后,眼看夏无且面色青白,呼吸渐弱,估摸着再不施救便真的要断气,杜心兰方才慢悠悠地蹲下,好整以暇地用丝帕擦去他脸上因痛苦而沁出的汗珠“师兄,你放心。这种蛇毒很难查出来,到时我就说你是积劳成疾、暴毙而亡,想来也无人会怀疑,你们一家还能得到朝廷的抚恤,我也会时常接济师姐他们孤儿寡母的师兄还有啥子遗言,就快点讲出来吧,师妹我会尽量帮你完成。”
夏无且勉强偏过脑袋,气若游丝,声如蚊呐,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对你无话可说”
“难道真的与他无关”杜七子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慢慢起身,转而取出腰间翠色长笛,放于唇下。
紧接着,一阵清新悠扬的笛声跃然传出,与此同时杜七子的床下响起一阵“嗖嗖”之声
伴随着这诡异声响,一条头如烙铁、浑身青绿的蛇陡然从床底窜出,对着夏无且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口
“蜀山青龙王蛇你你宫里怎么会养这等毒物”夏无且不由得睁大眼睛,紧接着胸口一阵急剧的闷痛,继而吐出一口黑血,顾不得自己被咬伤的手臂,他抬起眼睛,满脸都是震惊。
“你忘了吗我姓杜,乃古蜀国王族后裔,这驭蛇之术本就是我们蜀国人的秘术,老娘在自己的宫里养几条蛇又怎么了”
夏无且费力地支起半边身子“师父曾不止一次教导我们,万万不可用自己所学的技艺去害人”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都死到临头了,还管别人害不害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杜七子一脸的鄙夷不屑。
“师妹,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句”夏无且伸手抓住她的衣角,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有完没完能动了就给我起来,别在老娘这儿躺尸”杜七子嫌弃地甩开他,背过身去。
夏无且还有些茫然,经她一提醒才发现自己呼吸顺畅,身体也能够行动自如很明显,毒已经解了。
莫非是自己刚刚被那条青蛇咬了一口,如此才得以解了身上的剧毒
杜七子显然看出了他内心的疑惑,轻描淡写道“没错,你中的乃是蜀山小青龙之毒,无药可解,只有青龙王蛇的毒液才能将此逼出。”
以毒攻毒,夏无且只在一些偏门的医典里见到过。
从前他们师兄妹三人机缘巧合之下拜一位医道高人为师,夏无且修习的是疑难杂症的疗法,寒若学的是妇产,而杜心兰则对制毒解毒之法颇感兴趣,经常背着师父偷偷捕捉蛇蝎蟾蜍之类,用以炼毒。杜心兰天资聪颖,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
夏无且作为大师兄,生怕自己的师妹走上邪路,虽多次劝说,但脾气比驴子还犟的杜心兰哪会乖乖听他的话,依旧照做不误。好在学艺以来,他这个师妹虽说不那么让人省心,倒也从没有惹出什么乱子。
思绪萦绕间,夏无且看向杜心兰的眼神由一开始的无奈与愤怒变成此刻的纠结是的,纠结。
明明解释的话都说烂了,对方就是不信;以为自己今天定要死在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手里了,岂料对方不知为何又善心大发,救了自己一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杜心兰应该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你走吧。”杜七子吐出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朝夏无且挥了挥衣袖。
片刻后,见对方仍杵在原地不动,她立刻柳眉倒竖,嗓音又一次拔高“还不快滚,等老娘送你啊”
夏无且叹息一声,思及今晚这趟无语至极的遭遇,一盏茶的工夫自己便已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于是果断拎起药箱溜了。
脑补一下杜七子和夏无且互飙四川话的情景,不忍直视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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