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苦夏如愿以偿地让嬴政留宿在了端华宫,和自己同枕而眠当然,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睡着的是嬴政,苦夏自己却是一夜无眠,瑟瑟发抖中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以往总少不了温言软语、柔情蜜意,只为多挽留那人一刻,可此时此刻的她从未如此渴盼黑夜快点过去,枕边人快些离去。
此后的日子如常,嬴政每夜依然雷打不动宠幸宫妃,每日也依然找个理由路过阿房宫门前,也不进去,只是站在外头静静地望一会儿。
两人就这样互不相让,一呛就是两个月,不过这一次破天荒地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因为掌管六宫的苦夏突然病了。
这一病,宫中可谓是众说纷纭,只因苦夏这场病不光来得蹊跷而且病势不轻。
有人传言是杜七子不声不响晋了位分,端华夫人给活活气病了;有人认为是近来上将军遭到弹劾,他自己没咋的,倒把后宫里的女儿给愁得茶饭不思,结果一下子病倒了;还有人觉得事情没那么复杂,无非是王上许久不曾让端华夫人侍寝,两人小别胜新婚,偏偏王上一贯是没轻没重的,一夜下来累病了持第三种说法的人还挺多,不然怎么侍寝第二天就一病不起了呢
当然,这等深宫风月也只能私下里悄悄闲聊几句,明面上各宫从主子到奴仆仍旧各司其职,一切照常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苦夏这一病,最大的获益者莫过于杜心兰了,挂着协理六宫之名,行的却是总揽六宫之权
心思活络的都在暗忖着这宫中该不会快要变天了吧,而行动派早已付诸于行动。
不少新入宫的低阶宫妃近几日频频造访兰舍,为的无非是尽早巴结上这位新晋的杜良人。
无论过了多少年,后宫总少不了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戏码。
然而,阿房宫像是偏安一隅的孤岛,独立于世外,不被那些乌烟瘴气所侵扰。
姬丹这段时间只专注于一件事好好养胎,其余哪怕天塌下来,也不关自己的事。
此时的她已有四五个月的肚子,尽管穿上宽松的外袍看着并不明显,但脱了衣服便能一眼看见小腹处已然隆起。
伴随着身体的变化,姬丹的精神也愈发不如从前,最明显的症状就是疲倦嗜睡。好几次用过午膳,阿胡扶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结果没一会儿她就靠在对方肩头打起了盹。
所幸精神虽不济,食欲倒是比头三个月改善了不少。
如今姬丹一日三餐都很正常,也几乎不挑食。然而,阿胡还是免不了担心。
按理说,能吃能睡多少会长点肉,可贵人不知为何依然那么清瘦,那些好东西都不知道补到哪儿去了。
“自然是给了这小不点了”姬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腹部,眼睛里盛满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孩子仿佛感应到她的柔情,轻轻动了动身子。
“呀,肚子动了”初次体验胎动的姬丹俨然惊了一下。
“是小公子在肚子里向贵人您行礼呢”阿胡在一旁笑道。
姬丹垂眸,目光变得更加柔软,如同秋日和煦的暖阳。
她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再过几个月,这孩子便能真正来到她的面前从此,世间又多了一个与她血脉紧密相连的人,亦是她最重要最亲密之人
由于夏无且叮嘱过,说孕妇平常要适量走动,生产时才不至于因胎位不正而导致难产,因此天气晴好的时候,阿胡都会在饭后扶着姬丹在前庭后院散散步。
这一日,两人漫步至宫门处,姬丹远远听到有人在喊,回头便睹见樊少使朝自己疾步走来。
阿胡皱眉,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却被姬丹摇摇头阻止“不必。”
“主子之间说话,奴婢在这杵着像什么下去”樊少使瞥了眼面前一脸戒备的阿胡,傲慢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