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雷克斯的友谊!”达西子爵铿锵有力地道,“那些威斯特姆人在哪?要保护好他们,可不能让巴特莱斯家的人对他们下毒手!”
福特管家多熟悉自家主人呢,眉开眼笑地邀功:“我已经让家里的男仆都去盯着那些威斯特姆人了,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会上去帮忙。”
“只是仆人有什么用,把——”达西子爵话到这儿,才猛然想起自家的私兵在城门外丢了大半、只剩下百把个人灰溜溜地逃回来,肉痛得直抽抽,咬牙切齿地道,“把那些没用的东西也派过去!”
福特管家晓得这又是碰到主人痛脚了,低眉顺眼地应是。
因城外打仗的关系,移动磨坊没有开工,约翰今天没法儿去赚跑腿钱。
中午时跑去骡马市场边缘空置的仓库里偷看了好会儿的交战场面,回到家里吃午餐时约翰兴奋得不住跟家人讲述外面那些亡灵多么勇敢、强大,把城里那些贵族老爷的军队打得如何落花流水。
约翰的母亲知道大儿子跟那些威斯特姆来的磨坊工人走得很近,这位才将四十出头便苍老得像是五、六十岁的妇人并不因亡灵的关系而厌恶威斯特姆人,但常年的生活经验教会了这位妇人谨小慎微的重要性,她尽可能委婉地提醒儿子:“少说些吧,约翰,可别把你弟弟逗得也跑过去观战,那实在太危险了。”
约翰点点头,当即板起脸对弟弟道:“巴里,听见妈妈说的话了吗,你们这几天都不准去骡马市场那边,不然的话家里所有的糖就都归珍妮了。”
小男孩不服气地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去那边玩,哥哥你想偏袒珍妮就直说好了!”
珍妮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虽然瘦瘦小小的看不出半分可爱来,但确实很懂事:“没事儿的巴里哥哥,我会把糖分一半给你的。”
小男孩嘟囔着说:“我才不要你同情呢,你自己吃吧。”
约翰摸了下弟弟的小脑袋,对母亲道:“妈妈,下午我想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事做。”
“还是别去了吧,不差这两天。”母亲劝道,“城里的贵族老爷们不是打了败仗吗,以前我听你爷爷说过的,贵族老爷们有火气的时候下面的人都要遭殃,谁知道城里会不会乱起来呢?”
“我知道,我不会去人多的地方的。”约翰道,“城里那些帮派的人这段时间都不见了,酒馆区很好找活儿干,我会在赶在天色变黑、人多起来前回来的。”
母亲犹豫了下,终究考虑到儿子已经大了、管得太多了不好,勉强点了头:“那你可得小心些。”
约翰笑着应声。
吃过午餐,小男孩巴里跑去找他的小伙伴们,母亲照常去洗衣场工作,约翰也如往常那样把珍妮送去同一条巷子的舅舅家。
贫民区里的小男孩可以肆意玩耍,小女孩是不行的,大人们忙的时候都必须把家里的女孩儿送到有大人看着的亲友家里,不然的话,很可能他们就找不到自家的女孩儿了——这里住着太多一辈子找不到妻子的男人了,这些男人产生邪念时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安顿好妹妹,约翰便叫上桑吉、汤米和波比,四个年轻人一块儿有说有笑地往南城门走。
是的,因纳得立将要发生剧变,住在中城区城主府的领主老爷要换人了,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不知道领主老爷长成什么样,没进过市政厅的大门,甚至没进过中城区——别说中城区了,好点儿街区他们都进不去,街面上那些五大三粗的巡逻市警不会允许他们这种穷人靠近好人家住的地方,要是丢了东西可没人能负责。
南城区和平常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那些大白天里就有空闲坐在路边小酒馆聊天的男人们聊的内容从哪条街的女人放浪换成了因纳得立的未来,高谈阔论地操心着老爷们喝酒的杯子会不会从金杯变成银杯。
约翰谨守与母亲的约定,和小伙伴们说明情况后四人没去人多的地方,熟门熟路地从小巷子绕路前往圣约瑟大街酒馆区。
从曲折狭窄的小巷里穿出来、走到圣约瑟大街南段街面上,约翰四人便发现情况不对。
人行道上,有好多市警司的人!
在街头找活儿干的人是最怕看见市警的,四人当时本能地就想退回巷子里……可惜已经晚了。
意外发现这四个年轻人的市警们高兴地围上来,不由分说动手抓人。
“等一等先生,我们只是——啊!”
约翰也不是第一次被市警司的人找麻烦,还想争辩几句便被人揪住头发,往地面上一摔。
“少废话!”
市警司的人很懂得怎么让这些一看就是从城外来讨口饭吃的人安静,牛皮大头靴狠狠往约翰肚子、胳臂上踹了几脚,这个脏兮兮的年轻人就蜷缩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