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前·大盗贼是绝不可能喜欢香水这种东西的,走哪臭到哪还怎么潜行隐匿?
可也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地方的安保力量都不会警惕防备香气扑鼻的人——一是穷人用不起香水,二是这种人走哪都是一路香水味,干了坏事一准儿暴露。
白天刚雇的车夫如约等在公寓楼下,拉上哈尔便径直赶往一到夜晚便灯火通明的街区。
王都的,不是因纳得立那种乡下地方能比。酒吧、脱衣舞秀场、歌舞厅这些地方都属于没档次的不入流,俱乐部也只是勉勉强强上得了台面,会员准入制的私人会所才是上等人夜生活的主流。
私人会所哈尔进不去,不过不要紧,他所熟悉的那位王室成员其实也并不喜欢那种要么玩不开、要么玩得太开的地方,真想办法混进会所,反而是找不到人的。
不过哈尔这回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一晚上的功夫把城里人气最高的俱乐部、歌舞厅都转悠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人。
赶在天亮前,哈尔回了公寓。
如是昼伏夜出连续数日,哈尔总算在一家俱乐部里发现了目标……
莱茵王室第四王子,安德烈·亨利克·莱茵!
继承顺位排在第六名,前面有三个王子一个亲王一个大公,可说是除非王都来场大瘟疫、王子亲王死伤惨重才有可能继位。
但哈尔吹嘘说他认识的王室成员继承顺位靠前,也没算吹牛,因为这位安德烈四王子屁股后面还有十好几人……
倒不是说王子有这么多个,而是以拿巴伦大陆的王国继承排序习惯,现任国王的儿子、兄弟、以及兄弟的儿子孙子,都是可以被排列到继承顺位里面去的。
当然,国王的兄弟继承顺位要低于国王的儿子。
找到目标的哈尔没有急着上前打招呼,先谨慎地观察了一番。
四王子安德烈必然不会一个人来俱乐部,他坐的卡座隔间外,有两名精悍的男人站在过道上,一边与俱乐部里的女招待调笑,一边打量着大堂里各个卡座上的客人们。
这两个男人是护卫,哈尔还记得其中一人的名字。
安德烈所在的卡座有数名女招待作陪,与安德烈同来的,还有三人。
两个是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在附近卡座上落座的哈尔只眼角余光一扫,就判断出这两个公子哥武力不会强过干农活的农妇。
第三人,哈尔就有些看不穿了。
这人戴着舞会上用的半脸面具,只露出小半个下巴,身上套了件极其宽大、松垮、特别像睡袍的外袍,披散着一头淡金色长发;因是坐姿,又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之故,一时间辨别不出男女。
“这是谁?”
哈尔一脑门的问号。
又观察了会儿,发现这个戴着半脸面具的人与安德烈和另外两人并很不亲近,很少开口说话,只有安德烈看过去时才会点点头,吝啬地吐出几个字。
“算了,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威胁的人。”哈尔琢磨了会儿,不舍得放弃机会,放下酒杯,起身整理了下衣领,离开卡座,像是准备去上厕所。
经过那两名护卫身边时,哈尔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其中一人,惊愕地道:“咦,你是……”
正与女招待的护卫别过脸看向哈尔,上下打量了会儿他,“啊”了一声,想起他来了:“哈维先生?”
“啊,果然是你啊!”哈尔故作高兴地拍手道,“格兰瑟姆,我没有记错吧?”
“没有记错,哈维先生,你的记忆很好。”护卫客气地笑道。
哈尔当年跟四王子安德烈攀上关系时,当然不可能用本名。
再加上这货有丰富的不干正事经验,很懂得要在王子护卫身上下本钱……时隔数年再出现,护卫对他都还有记忆。
愉快地跟护卫聊了几句,又兴奋地在护卫带领了下进卡座隔间拜访王子。
四王子看到哈尔,不仅很快就把他想起来了,还表现得很高兴,亲密地拉着他坐下,向自己的朋友们介绍……
长着张标准恶棍脸、走在街上能让路人自动让路的哈尔,若是肯拿出客气礼貌的态度、热情地与人交好,其实路子会很宽——被一个体型颇具威慑力、有着职业级实力,又怎么看怎么像超级坏蛋、大恶棍的人“放下身段”来讨好亲近,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爽快和满足感。
四王子安德烈的母亲是老国王的继室,如今仍是王妃、没能被封王后,安德烈的继承顺位较低也是因此之故;大约是从小就知道自己不会成为王储、且从小就不怎么被王室重视,安德烈并没有三个哥哥骨子里的那种骄傲,反而有些自卑。
本就时常被忽视、内心缺乏自信的安德烈,在“隐藏身份”放松玩乐时被哈尔这种生人勿进的恶棍热情交结,那是真的很难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