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低头,打了个哈欠,她头顶上有一小撮头发乱了,梁衍伸手,似是想要帮她理清楚,然而刚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没有触碰她分毫。
一直等到舒瑶的身影消失,梁却葵才敢下车,走到梁衍身侧,出声叫他“哥。”
梁衍淡淡应了一声,瞥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梁却葵犹豫着问“瑶瑶她是不是”
“是,”梁衍凝视着旁侧的路灯,停隔两秒,又说,“也不算是。”
梁却葵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仰脸看他。
“你只当以前从未见过她,什么事都未发生,”梁衍眸色幽深,“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希望她再记起。”
“衍幕新星杯”决赛在周五顺利结束,舒瑶本来只是过来打打酱油,却又遇到件麻烦事
不知道是谁,直接给她报名了决赛后的曲艺展示表演。
舒瑶拿到节目单后,整个人都懵了。
秦扬四下打听之后,面色凝重地回来,告诉舒瑶“我问过了,这张节目单,经的是何逸的手。”
这节目单还是院里筛选出来之后再往上报的。
而何逸如今早就不是院学生会的会长,估计是交接工作时出了差错,也可能是故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谁也没有通知舒瑶,一直到这天,她才蓦然发觉,原来自己竟然还要上台表演。
报的是古筝曲,高山流水。
好在工作人员这边早就准备好古筝,秦扬让人把古筝抬过来,想着抓紧时间让舒瑶练一练
红布揭开,几人齐齐愣住。
古筝断了两根弦。
琴弦的断茬处整整齐齐,显然是人为割断。
这里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琴弦,更别说安装工具,她侧身回望,舒浅浅正站在红色的幕布后面,斜斜地倚着柱子,面色凉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舒瑶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把这个场面应对过去。
舒瑶转身询问秦扬“还有没有其他闲置的乐器”
秦扬老老实实地说“还有一把二胡。”
舒瑶“也行。”
秦扬“啊啊啊”
秦扬还没想好阻拦的话,旁边的同学跑过去,把二胡拿了过来。
这把二胡已经有段时间没用过了,看上去破旧不堪,蛇皮返潮,琴弦也松了些。
舒瑶毫不在意,坐在凳子上,找了块软布,轻轻地擦掉木料上沾染的松香。
她低头,左手握住琴轴,右手运弓,尝试着调了调音色。
完全可以。
时间紧迫,舒瑶冷眼看了眼舒浅浅,满是不屑。
她转身嘱托秦扬“你快去写新的报幕卡片,给主持人送过去,现在来不及了,只能希望台下的领导和嘉宾没有看节目单。”
舒瑶有阵子没拉二胡了,她重新试了试音,沉思片刻,便定下曲目。
不如选一首经典的、励志的歌曲。
试好音没多久,就快到她上场了。
整个文体馆坐的满满当当,舒瑶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上台表演过,刚刚站起来,就觉着腿脚发软。
几乎站不住。
这样不行。
现在已经怕到连二胡都快握不住了,等下还怎么拉
舒瑶说“秦扬,麻烦你帮我找一条差不多三指宽的丝带过来,蒙上我的眼睛。”
只要逼着自己不看,她就不会那么紧张。
秦扬依言,找条白色的丝带过来,覆在舒瑶眼睛上,在后面系了个结。
下一个就是她。
舒瑶深呼吸,把手搭在秦扬的胳膊上。
眼睛看不清楚,还得麻烦秦扬把她送上台。
台下。
梁衍端正坐着,他低头,翻看着节目单,目光落在接下来的节目上。
古筝曲,高山流水。
表演者舒瑶。
他的目光落在这两个字上。
赵升炳窥探他的神色,大喜。
衍幕新星杯是衍幕集团全力资助的一个大学生科技赛事,今年是第三年。赵升炳托了好几层关系,终于在决赛的时候,把梁衍本尊请过来。
先前梁衍一直拒绝,只是这次答应下来,赵升炳暗暗揣测着,梁衍此次的点头,是否和送过去的节目单有关联。
上次校庆,梁衍走之后,几个人围在一起查遍监控,终于发现是舒瑶负责接待的他。
秦主任向来十份唾弃这些依靠小手段来拉拢人的举动,但赵升炳一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道德底线并不高。
他笑着补充“接下来的这个曲子啊,是舒同学特意献给您的,这名字也寄托了她对您的希冀,同时,也是我对您的祝福”
与此同时,主持人看着手里的小卡片,抑扬顿挫地念出声来“接下来,由35号选手舒瑶,为我们带来一首二胡名曲”
“把根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