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前,挤满了京中学子,一张窄窄的榜单承载了十年寒窗苦读的辛酸,名落孙山
的学子顿首垂足,榜上有名的学子欣喜若狂的奔走相告,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海云帆削尖了脑袋钻到最里面,从后往前找自己的名字,终于在第三十四名找
到了,激动地胡乱逮着个人就说
“太好了,我考中了,考中了”
当即便要回去将好消息告知娘亲和祖母,刚扒拉出人群,猛地想起还未看到楼君
炎的名字,又嘿哧嘿哧地朝里面挤去,后面没有楼兄的名字,想必是在前面,就是
不知会是第几名呢。
海云帆喘着粗气,好不容易重新挤了进去,一抬头就见楼君炎的名字位于最前面,
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第、第一啊
太厉害了
海云帆凑在榜单前,指着楼君炎的名字,一脸骄傲地笑道“第一名,我同
窗,哈哈哈。”
那样子比自己高中还要得意。
引起其他学子顿生不满,尤其是落第的学子恨不得挥起拳头海扁他一顿,吓得海
云帆缩了缩脑袋,匆匆瞥了一眼前五名高中的学子分别是谁,便又挤了出去。
找了一圈,发现楼君炎并未前来看榜,意欲去告知,但他好像并不知楼君炎住
于何处,只得作罢。何况,对于榜上有名的考生,自有地方衙役上门,还是先回家,
祖母和娘亲肯定等的望眼欲穿了。
噗通。
猛地被人踹了个狗啃屎,牙齿磕在了地上,糊了一脸的血。
大喜之日竟见血光之灾,海云帆勃然火起,怒目瞪向罪魁祸首,吼道“秦
绍,你发什么疯”
“海云帆,你不是很得意么”秦绍一脚踩在海云帆背上,撸起袖子,阴恻恻
笑道,“上次不是很能耐,想跟我干架正好本少爷心中的恶气没地儿出,起来,继
续嘚瑟啊。”
落第本来就不爽,榜上有名的又全是自己讨厌的人,楼君炎,范仲竟全排在了
最前面,秦绍满肚子火正愁没地儿撒,竟教他瞧见了海云帆,那高兴的忘乎所以的样
子,更刺激的秦绍红了眼。
来国子监读书,不就是为了金榜题名
国子监平日有楼君炎在,秦绍不敢去滋惹是非,可今儿个楼君炎不在,看谁能
帮海云帆这小子,不打的他满地找牙,自己就不姓秦。
秦绍抬腿又是一脚踹下去时,海云帆麻利地翻身,双手抱住秦绍的腿用力一
扯,将人扯了个趔趄,爬起来就跑。
“抓住他。”
秦绍气的大吼,以他马首是瞻的几人快速朝海云帆围堵了过去。
其余学子恐伤及自身,纷纷后退,只图看热闹,并未有谁上前制止。
寡不敌众,海云帆很快便被逼至了角落。
海云帆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冷声道“秦绍,我跟你素日无冤,往日无仇,你别欺人太甚,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点余
地才好。”
“哟,不就考了个三十四名,这就硬气了”秦绍轻蔑地拍了拍海云帆的脸,
呸了一口,道“我呸,本少爷奈何不了楼君炎,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给我打”
秦绍才不相信海云帆能混出个啥名堂。
“秦绍,你想抢我们名头”
三个锦衣少年走了过来,各自肩上扛着根蹴鞠竿,皆是满头大汗,显然是刚从
蹴鞠球场上下来,三人皆是摩拳擦掌,欲欲跃试,方才那一场蹴鞠好不痛快,正好可
以再次活动一番筋骨。
秦绍一愣,变脸速度极快,谄笑着上前道“陆三公子,霍公子,花公子,什
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海云帆这小子实在太猖狂了,不就高中了而已,在这里嘚瑟半
天,秦某实在看过眼,小小训斥他几句而已,恐污了你们叁的眼,我这就将他带到其
它地方去。”
说着,让人试图将海云帆拖走。
陆宗元扭头看了一眼霍都和花柳,惦着手里的蹴鞠竿,嘻嘻一笑“可我们觉
得你太狂了,若不小惩大诫一番,你早晚爬到我们头上吆五喝六。”
语落,一蹴鞠竿就砸在了秦绍肩膀上。
霍都和花柳对视一眼,拎着蹴鞠竿冲了上去,将跟着秦绍的小喽啰一顿乱打,
嘴里叫嚣着“让你们狂让你们狂让你们狂”
忒不要脸了,敢比他们还张狂
纨绔子的名声差点不保。
趁着今日放榜,困在家里被逼读书大半年的杨潇总算是解除禁令了,出来就看
见这么热血沸腾的一幕,二话不说,捡起块板砖就冲了过去,加入混战。
“兄弟们,我回来了。”
场面混乱不堪,一度失控。
秦绍等人岂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殴的抱头逃窜。
遇上比他更不讲理的混世魔王,只能认栽。
而海云帆早就趁着双方打起来时,就偷偷溜了。
“兄弟们,有没有想我”
杨潇显得异常兴奋,这将近半年,差点憋死他了,每日被杨仁康逼着读书,就
差去见了阎王,还是见着哥儿几个亲切啊。
陆宗元翻了个白眼,懒得说话。
霍都上前给了杨潇一拳“你爹允许你出府了”
“都考完了,榜也发了,还关着我做什么”杨潇道,“话说我在府里都快闷
死了,早前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们怎么都不来问候一番。”
害的他一度怀疑他们是酒肉朋友。
花柳哼道“少冤枉我们,杨大人说我们是狐朋狗友,谢绝登门”
“原来如此。”杨潇讪讪一笑,旋即狐疑道,“诶,你们怎么也来看榜”
他们应该没参加恩科才是。
陆宗元扬了扬眉,道“来看看你们考的如何”
说着,就朝榜单走去,经过方才那混架的一幕,金榜前的人早就被清空了。
陆宗元以为像杨潇和王哲瀚这样的纨绔子肯定考不出像样的成绩,不过是为了
应付而已,故而同海云帆一样,从后面朝前面扫了几眼,挥手道
“走了,你俩都没考上。”
杨潇本就是胡乱写的,也没啥好期待的,不过应杨仁康的要求,硬生生地在狭
仄又臭气熏天的考舍里熏了九天才出来。
他勾着陆宗元,表情极为夸张地说道“你们可没闻过考舍里的那股子味,真
不是人呆的地方,想到两年后还要进去一回,呕,不行,我得先出吐一会儿。”
“靠。”
一声惊呼。
杨潇和陆宗元齐齐转头,朝花柳看过去“怎么了”
花柳不可置信地指着一个名字,那眼神竟跟见了鬼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道
“快过来看看,这这这不是王哲瀚的名字吗”
“什么”
“他考中了”
“哇,竟然是第四名。”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
四个人蹲在金榜前,齐齐望天感叹。
这世界真他娘的玄幻
以前没怎么见王哲瀚读书啊,从来都是同他们一起打马蹴鞠,下马瞎闹,怎的
突然一鸣惊人了。
比起前面的三人,他们觉得更无法接受同行的小伙伴居然远远地甩了他们,这
个成绩,妥妥的要进翰林院啊,再熬个几年资历,出来说不定就是大官了。
自是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
不能想,真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难受。
陆宗元幽幽地看了一眼杨潇“同样都是闭关苦读,王哲瀚闭关半载,嗖的一
下就蹿到前面去了,你怎么连个尾巴都没碰上。”
霍都哼笑了一声“杨潇,你怕是在家里摸鱼”
花柳摸了摸下巴“估计还偷摸着看黄本子。”
杨潇“”
事实上,他确实就是摸鱼看黄本子去了。
楼家小院。
楼君炎端坐书案,风轻云淡地读书,对于近日放榜之事全然不关心,反而是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