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君炎眼眸暗了暗,当真欺近了些,视线灼热地盯着那片嫣红,于心中默念,是急从权,应该庆幸是个女人,若救燕尔的是个男人,岂非膈应死。
然后,低头,正儿八经地闻了闻,淡雅清香扑鼻而至。
他颔首“嗯,果然很香。”
陆燕尔顿时眉开眼笑,娇语软声道“夫君已觉得如此香甜,我还漱洗做甚,安寝吧。”
说着,便挥手让晚晴她们退下。
陆燕尔笑盈盈地看了看楼君炎,眼珠子微转,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迅速偏头在他脸颊啵了一下,旋即便如鱼儿般游如了被窝,红着脸侧身,背对着他。
然后,偷偷地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哈了口气,煞有其事地闻了闻,没有任何异味才放下心来。
晚膳有道菜是蒜蓉虾,味道较重,但也挺好吃的,忍不住贪嘴多吃了些,楼君炎这厮该不是留意到她嘴里有蒜味,才逼着她洗了无数遍嘴巴,又漱了无数次口吧
楼君炎却抬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唇吻过的地方,似残留着少许温热,与往日她带给他的悸动无异。
转头看向背对他而睡的陆燕尔,只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以及脖颈一截裸露在外的藕白肌肤。
心念一动,掀起被子上床,一把将她捞在了怀里,健硕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脊背,寝衣绵薄,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该翘的翘,掌心握住的盈软,软的都快软出水,不禁越发将她拢向自己。
陆燕尔身子一僵。
明显感觉到什么在变化,以为他又要那种折腾她一番,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今晚,不想”
他却闷哼一声,嘶哑着嗓子道“别动,再敢乱动,我可就真不敢保证做出什么禽兽之举了。”她今天受了难,自己亦是吓得魂飞魄散,只想抱着她纯睡觉。
陆燕尔瑟缩了一下,再不敢乱扭。
实在是他每次要的都有些狠,一开始不餍足,就不会停。
等了半晌,他果然没有什么不轨举动,陆燕尔便安心的睡了。
楼君炎搂着她,闻着她秀发间的芳香,也跟着沉沉地睡去。
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鲜活的,有生命的。
真好。
这边岁月静好,一一夜好眠,国公府的那对老夫妻却是失眠,思绪万千,脑中一团乱麻,怎么也无法安枕入睡。
陆阳明翻来覆去,索性翻身而起,掌灯照亮屋子,看向同样睡不着的小陈氏“你觉得霜儿可能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小陈氏揪着被子一角,难受道“霜儿是我们养育了十六年的女儿啊,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她的兄长,她的弟弟,我们每一个人都示她如珠如宝,她怎能不是我们的女儿,怎么可以不是我的女儿”
陆阳明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小陈氏的手,斩钉截铁道“既是如此,霜儿就是我们的女儿,是你我亲生的,至于你说的陆秉坤之女,她”
顿了一下,陆阳明咬牙道,“她就是他们的女儿”
小陈氏惊愕。
旋即挥拳捶向陆阳明,恨声道“如果她真是我们的女儿,怎能认他人为父母”
“那抹三瓣桃花胎记,从孩子出生后,我一直记得孩子心口应该有的,可你却告诉我,孩子身上没有任何胎记,更不要说那么特殊的桃花胎记。”
小陈氏愣愣地看着陆阳明,说,“我信了你,后来我们离开了安和县陆家,随着霜儿日渐长大,困扰我的桃花胎记便被我慢慢忘记了。可是,如今却有个跟霜儿一般大的姑娘,心口处长了那抹同我记忆深处一模一样的桃花胎记,而她恰巧又是陆秉坤的女儿,你告诉我,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当时,无法赶回京城生产,不得已借住在陆县令家中,因着都姓陆,且两家女人同时临盆,他们相谈甚欢。
小陈氏与郑氏也是无话不说,以姐妹相称,同时临盆那天,她们一个在西厢房,一个在东厢房,相隔甚远,小陈氏并没亲眼见过陆秉坤之女,又怎会清晰地知道她身上有胎记
这根本说不通。
陆阳明沉默了半晌,皱眉道“因着你的疑惑,我当时特意询问过陆阳明,但他说的是,他女儿身上没有任何胎记”
但事实上,却有。
小陈氏追问“可是你亲眼所见”
陆阳明摇了摇头,因为他自己分明记得孩子出生时,身上干净没有胎记,陆秉坤如此说,加之陆秉坤在安和县百姓中的口碑和人品,他又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错,便自负地没有去验证。
“我以为是你亲眼所见,你如今今却告诉我,只是仅凭了陆秉坤的一言之词。”
小陈氏恨不得多捶打陆阳明几拳,这个冤家怎得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很明显,是陆秉坤说谎了”
陆阳明懊恼地点头。
单就陆秉坤说谎一事,本身就不正常,他无可辩驳。
这事,便彻底悬下了。
小陈氏披着外衣下床,在屋内焦躁地走来走去,回想着见到那姑娘的一幕,她并不知她是谁,却在看见桃花胎记的瞬间,便触发了记忆最深处的开关。
小陈氏何其聪慧,联想到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立即便觉察出了些许真相,赶紧询问她同陆秉坤的关系,本是试探之举,没想到竟探出她就是陆秉坤女儿的身份。
狸猫换太子这种戏码,竟可能会出现在国公府身上
“好。”小陈氏道,“只是不知过了十六年,真能查出来吗”
陆阳明伸手揽住小陈氏的肩膀“放心,肯定会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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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氏偎依在陆阳明身上,愁眉不展“阳明,若霜儿不是我们的孩子,那姑娘才是,我们该怎么办”
一边是亲手养大的,一边却可能是自己亲生的,舍弃哪个都痛
若是假千金在国公府享尽荣华富贵,被娇养长大,真千金却流落闭塞小县,想到这种人生际遇的落差,小陈氏心口炖疼。
陆阳明没回答,而是看着她说“听你的描述,那姑娘应该过的还不错,嫁的就是当朝四品工部侍郎楼君炎,单就他能这么短的时间入了景昭帝的眼,就是个人物,那姑娘以后的诰命自是不会少。”
小陈氏瞬间有了安慰,心道那姑娘如今过的可不是一般好,与楼君炎同在京城,上不用侍奉公婆,中间又没有妯娌连襟生事,下暂时没有养育子女。
更重要的是,那姑娘应该是独掌家里中馈,肆意支取,随意挥霍。
背后没个无条件宠溺她的人,她能在后宅过得这般潇洒
见小陈氏不语,陆阳明又道“若真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疼着便是;若霜儿不是,就以国公府的门第给她找个好婆家,毕竟是你我看着长大的。”
父辈的一些怨,不应该累及子女。
小陈氏赞同,但私心却存着一份希望,是她错了,是她的记忆出错了,陆霜飞就是她如假包换的女儿。
谁愿意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被调换
陆阳明应道“若真做了这种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天将明,陆阳明便派了心腹马不停蹄地赶往安和县,调查当年的真相。
与此同时,陆燕尔正端坐在桌案边,奋笔疾书,准备给安和县父母去一封信。
写了一半,忽地停笔。
下笔,随口将偶遇国公府的事情一并说了,顺便又多问了两句自己的胎记。
三瓣的桃花胎记生的如此别致,娇艳中带丝妩媚,每每楼君炎都情动不已,也更让他化身为色中饿狼,除了她的唇,他最喜欢吻的就是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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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得好好问道问道娘亲
写好信,便派人送了出去。
陆燕尔知他下午没事,便做东邀请了隔壁柳姝娘过来用膳,感谢其救命之恩。饭后,楼君炎便去了书房看书,他同丧夫的寡妇没什么好聊的,有陆燕尔陪着便是。
“姐姐,昨日若不是你,燕尔可就没命了。”陆燕尔大为感叹,旋即又道,“幸亏姐姐让夫君帮我将葡萄吸了出来,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差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柳姝娘面色一僵。
楼君炎没说是她帮忙吸出来的
竟还将功劳攒到了自己头上,有些无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