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看出来现在的长姐不一样了,那么沉的桌子说掀就掀,地都给砸塌了,飞出来的瓷杯碎片跟刀锋似的就能划破她们的脸,说起死语气轻松得跟玩似的。
她们看着乔安在那里乐呵呵地笑着,就觉得全身发寒;连带着她说要打死谁,都没有人怀疑她真的不会动手。
她们再嚣张,不过是仗着姐妹名分,原来的皇后长姐软弱纵容她们;但是现在碰上乔安这么一个不要命的,立刻就傻眼,吓得跟鹌鹑一样,多一声不敢吭。
如果乔安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一定会告诉她们,就是欠的。
乔安扭过头来,发现二娘还没有跪,都奇了:“哎呦,你还挺倔强啊。”
好啊好啊,她就喜欢倔强的。
乔安开心招呼兰芳:“兰芳来,给满清...满周十八大酷刑走起!”
二娘吓得表情都僵了,看着兰芳兴高采烈就要来押她,连忙捂住肚子哀求:“长姐,长姐不要!妹妹已经有孕在身了。”
兰芳脸色骤变,下意识惊惶去看乔安。
乔安惊讶:“有孕了?”
二娘稍微镇定下来,又露出惯常温婉得体的笑容,轻轻抚着肚子,爱怜说:“是啊,我和霖哥哥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孩子...”
兰芳气得浑身轻颤。
二小姐还有脸在这里说?!
当年若不是她勾引薛公子,耍心机嫁入薛家,那现在和薛公子琴瑟和鸣的就是娘娘了!娘娘哪里还要受这么多苦,甚至险些就油尽灯枯地去了!
乔安倒是不知道二娘和兰芳在想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什么哥哥”这种嗲里嗲气的称呼莫名听起来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难道是上辈子古装剧看多了?
乔安敲了敲脑袋,对二娘无所谓说:“行,我知道,跪吧。”
二娘唇角隐晦的得意笑容僵住了。
她可是怀了薛霖的孩子啊!苏瑶听了就是这种反应?!
二娘忍不住:“长姐,妹妹不能跪啊,妹妹怀的是霖哥哥的孩子啊!”
乔安一脸莫名其妙:“我管你能不能跪,霖哥哥是什么玩意儿,你怀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本宫是皇后!是国母!罚你跪天经地义,你跪死在这儿都得叩谢本宫的恩典!你不赶快跪,还在这儿哔哔什么?!”
孕妇咋了,孕妇就能臭不要脸欺负人啊!
当年要不是有原身,她早就跟苏家一起凉凉了,上阎王爷那儿去怀肚子啊?现在倒是一副你怀孕你牛逼的样子,乔安才不惯她这些臭毛病。
二娘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长姐!”
乔安突然指着她:“苏——”苏什么来着?
...艾玛没记住名。
谁叫这家姐妹太多妆还都化得差不多,看得她眼晕,记不住真不能怨她。
乔安嘴里含糊了一下,果断换了个称呼:“苏二娘。”
乔安指了指旁边仓惶看着她们的苏夫人,慢悠悠的:“这是本宫的母亲,亲的,所以本宫不能打死她。”
苏夫人和二娘神色惊骇,苏夫人抖着手呜咽了一声,惊惧瑟缩:“瑶儿...”
乔安只当没听见,看着渐渐面露慌乱的二娘,心平气和:“但是你不是,你明白吗。”
二娘全身骤然心头一冷。
乔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她一个社会主义优秀青年,长这么大杀鸡都没见过,怂得在网上都没骂过人,但是说这种杀人放火威胁话的时候,心情愣是平静得一逼。
乔安心里惴惴,她不会有哪里坏掉了吧?
然而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慌,在所有人看来,皇后语气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亲娘不得不留着,但是姐妹和亲爹,其实就不是特别有必要了...你觉得呢?”
二娘:“...”
二娘呆呆看着乔安,看着她眼底的平淡和认真,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膝盖一软,已经不由自主地软倒下去,扶着软榻边沿的木棱止不住地哆嗦。
她惶恐地看着乔安,张了张嘴,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极致的恐惧下,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异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字。
“早这样不就行了,非得让我把话说明白,这大家不得尴尬吗。”
乔安对二娘笑了笑,抬头看了看那边又被吓晕过去的三娘她们,最后扭头又看向苏夫人。
苏夫人见她看来,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躲,捂着心口,眼神惊惧。
乔安笑嘻嘻:“母亲,您看,三娘她们都被吓晕了,您这把年纪了还能清醒坐在这儿,可见您还是挺有潜力的,所以不要老觉得自己懦弱就理所当然贴着别人——而且您贴还不好好贴,一边贴着女儿还一边把胳膊肘往外拐,干啥呀,还得积极帮您夫君小妾把您女儿的饭碗抢了,到时候咱娘俩就一起喝西北风去呗。”
苏夫人瑟瑟发抖:“瑶儿...”
“母亲啊母亲。”
乔安一脸“我天下第一孝顺”,当着苏家姐妹的面,就直白对苏夫人说:“您说您这日子过得,堂堂的皇后的母亲,竟然还得仰人鼻息窝囊憋屈,您说您丢不丢人?
“女儿就这么跟您说了吧,您要是在苏府过得不如意,或者我爹又有什么“乐于助人”的想法要你来求女儿,那女儿就去跟陛下说,为防外戚干政,咱们苏家要以身作则远离官场,到时候给他们扔到什么天南海北挖矿下海去。”
苏夫人瞪大眼睛,还没惊呼一声“不可”,乔安已经体贴地说:“当然女儿是舍不得您的,到时候您就留京城,女儿给您置办个宅子,再赏您千八百个面首,给您舒舒服服养老,将来一定给您找个风水宝地葬了,从活到死,一定给您伺候周全,绝对让您将来死而无憾。”
苏夫人:“...”
二娘:“...”
三娘四娘五娘:“...”
苏夫人是被搀扶着走的。
乔安很确定苏夫人和那三小的已经被吓破了胆子,那个二娘还勉强镇定两分,但是走路腿也是软的。
苏家人一走,兰芳就激动地跪下来,一把抱住乔安的腿,又哭又笑:“娘娘!娘娘您终于开窍了!以后她们再也不敢欺负娘娘了,奴婢太高兴了,奴婢真的太高兴了——”
乔安扶起兰芳,心头却叹了口气。
原身已经死了,就算现在再解气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柔弱的原身都熬死了,这些极品却还活蹦乱跳,还能仗着原身的名头在外面趾高气昂,乔安就生气,气得她晚饭都没吃两口。
皇帝晚上又过来搭伴写作业,看见她捧着个账本坐在那里气鼓鼓的样子,失笑。
“这是怎么了,这小嘴撅的,不知道的还当是别人给你气受了。”
皇帝撩开袍角坐她旁边,逗她:“我们皇后娘娘今天多威风,是吧,桌子给拍碎了,地也给砸塌了,赶明再把房顶掀了,朕还得派人给你修房子来。”
乔安听得心虚,强自辩解:“不是我拍的,是那个桌子它年久失效,自己掉下去,就不小心把地给弄坏了。”
皇帝点了点头:“对,这不是皇后的问题,是这宫里所有年久失修的桌子都恰巧给皇后遇上了,皇后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说着皇帝就积极伸开双臂,满脸心疼:“…这给朕皇后委屈的,来,快让朕抱抱,朕疼你!”
“...”乔安白眼几乎要翻到天际,她默默扭过身,背对着皇帝。
皇帝看这小情绪还挺严重,奏折也看不下去了,也转过来,轻声细语哄她:“这怎么了,还不高兴啊,那皇后说怎么办,朕再给皇后出气。”
乔安想到那些极品,真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用力一拍桌子,恶狠狠说:“陛下,您抄我九族吧!”
皇帝:“...”
这气得可太严重了,神志都不清醒了。
皇帝不动声色把塌了的桌子腿扔到后面,好心提醒:“九族也包括你。”
乔安大手一挥:“没事儿!我一带多死得不亏!”
皇帝:“...”
“我真是巨生气,我还一直以为只有里才有这种臭不要脸的人,结果真撞见了,还一撞撞一窝。”
乔安愤怒到质壁分离:“还想嫁将军?还想嫁侯府?还想压榨亲女儿?他干脆自己变性进宫来得了!我他妈祝愿他宠冠后宫三年抱俩!”
皇帝:“...”
什么玩意儿就能三年抱俩,皇帝是垃圾桶吗你什么都往里扔,你能不能考虑一下皇帝的感受?
你生气就生气,你怎么还误伤友军啊?!
乔安一脸仇恨社会:“我好想打死他们啊!打不死就大家一起狗带算了!”
皇帝难得给噎住了,好半响才重新组织好语言,他轻咳两声,严肃说:“不行,朕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皇后,那好好的人就没了,朕不是亏死了。”
乔安扁了嘴:“那咋整?那能把他们搞下去吗?”
“让苏家倒下去容易,但是皇后的母族背上罪名,到头来受害的也是你。”
皇帝安慰她:“再等两年,等朕把朝局彻底稳固下来,朕再想个法子,一定给你出气。”
乔安知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眼巴巴瞅着他,乖乖点头:“好吧,臣妾都听陛下。”
皇帝笑了,手虚虚拢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心底一片温软宠爱。
这可人疼的,让他想把心肝都掏出来给她。
他的宝贝儿,谁敢给她受委屈,谁就该死。
......
乔安怕苏家再整幺蛾子,第二天大早就去找裴淑妃。
对,苏家想给自家小女儿定的那个超牛逼军武世家裴家,就是淑妃的娘家。
乔安想象都觉得羞愧。
多大脸,你就说多大脸?
看脸的乔安一想到裴淑妃那高傲小孔雀的美艳风情,对她的愧疚瞬间又攀升了几个台阶。
她大手一挥带上最近不知又打哪儿送来的什么宝石玛瑙珊瑚串,直接打包带着就往裴淑妃的宫里去。
裴淑妃住在明义宫,也是后宫最奢华的宫殿之一,裴淑妃进宫后更是大肆修整了一番。
乔安听兰芳说过,据说因为裴淑妃出身将门、酷爱习武,住进来之后,竟然自己把后院的小花园改成了习武场;不过一直封着,至今也没有哪位妃嫔见过,乔安这个皇后之前也没见过,所以都说是谣传。
乔安走进明义殿,果然不是一般的气派,宫女引着她一路往前,掀开一重重珠帘进入内殿,却听见一众莺燕软语的笑声。
乔安再往里走,就看见李昭仪高昭容一众妃嫔都聚在屋里,正在高高兴兴地聊天,而裴淑妃就坐在上首,一边喝茶一边紧紧拧着眉,时不时特别不耐烦地瞪她们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乔安就好像看见了一只被撸毛快撸秃了的猫咪,烦躁地甩着尾巴连连拨弄着别人摸来的咸猪手,但最后还是迫于强权,一脸不耐烦地被人压住脑袋疯狂吸毛。
...我的妈,这也太可爱了吧。
乔安眼睛都飘起了粉红泡泡,美滋滋地走进去:“大家都在啊。”
看见乔安,所有人一瞬安静下来,反应了三秒,连忙跪在地上:“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都起。”
乔安乐呵呵地扶着裴淑妃起来,又对其他人摆摆手,拉着裴淑妃一起坐在软榻上:“本宫也是来找裴妹妹聊天,大家都在更热闹,别拘束啊,该咋样就咋样。”
裴淑妃被乔安拉起来,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样,清亮的眸子看向自己,轻轻抿了抿唇,原本脸上的不耐也都散了,更显得眉目明艳勃发。
众妃怯生生道了一句是,却还是不敢说话,悄悄摸摸瞅着乔安。
乔安也不在意,直接对裴淑妃说:“妹妹,本宫来是有一件事儿要和你说。”
裴淑妃听见这句话,本来微微上翘的唇也压下来,偏了偏头,声音泛着一股凉意:“您是为了您妹妹的婚事来的?”
乔安瞪了瞪眼睛:“你都知道了。”
果然是为了联姻来的...裴淑妃脸色更冷,冷笑一声:“是啊,苏大人动静大得很,就要弄得满朝皆知,只差绑着我裴家娶人了,又劳动娘娘来,可真是费劲苦心。”
“谁说不是呐!”
乔安简直被说到了心坎上,用力一拍大腿:“什么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竟然还敢肖想你弟弟,本宫当时听了都想扒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泥!”
裴淑妃:“...”
裴淑妃:“???”
裴淑妃愕然地看着她,这和她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
裴淑妃试探:“您不是来劝说臣妾联姻的?”
“那当然不是。”
乔安一脸理所当然:“本宫都打听过了,你家那小裴将军,琴棋书画射御骑样样皆通,自幼熟读兵法,小小年纪就骁勇善战名声在外,还长得贼好看…”
乔安越说越激动,大声说:“这多优秀一孩子!祖国的花朵国家的栋梁啊!我怎么能拿那些歪瓜裂枣碰瓷他?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呐!”
裴淑妃:“...”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只提示一句,裴淑妃不是男二...这大概透露了两个信息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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