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药神宫不接待无关访客”,司满梨暗自蹙眉。
傅吹星奇道:“何为’无关访客’?”
当然是除你之外的人——司满梨心说,唇边话锋一转:“其实主要是,郁师弟并不符合我们的看病精髓。”
郁偌听见他居然若无其事地跟着叫自己“郁师弟”,一瞬间已经算好了司满梨的数种死法,微微冷笑:“你药神宫还有看病精髓,难道不是价高者治?”
司满梨并不动气,语气依然平静:“看病以没病时预防式看病为主,如果等到发病,甚至病气入脑、病入膏肓,就不属于我考量的范围了。”
郁偌觉得他就是在假惺惺地端着笑容骂自己有脑病,正要反唇相讥,忽然发现小师兄也看了过来,满脸的厉色顿时生生一收。
稳住,稳住,小师兄面前君子形象不能崩。
郁偌若无其事地挤出一个笑,转头向棋差一招的卜凝微微颔首:“承让。”
被两次无情当作反面案例惨遭嫌弃的卜凝:“……”
司先生品貌一绝备受仙门追捧,这也就算了,为何连平平无奇郁师兄他都比不过,天理何在?
“七七”,卜凝转头,一本正经地对着胡七阙,“你要讲实话,今天我好看吗?”
卜凝因为长得奇黑,一双眼就衬得很清透明亮,像一面镜子,胡七阙看见上面映出来一个她的倒影。
“是好看啊!”胡七阙搓搓手,盯着自己的倒影欣赏了好半天,“对,特别好看!”
嗯,卜凝长得特别,她长得好看,这没毛病。
“还是七七你有眼光!”卜凝大喜,“小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这个眼力……唉,我在乱说什么,小师兄怎么可能有不擅长的事呢?一定还是我的缘故吧!”
他复又耷拉下来,垂头丧气。
胡七阙决定大发慈悲,安慰他一下:“卜凝啊,虽然你失去了本就所剩无几的面子,但是也收获了新的人生打击,总的来说还是赚了吧?”
“……”卜凝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这是什么话?!
胡七阙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又道:“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摆正自己的位置,做猴也一样”,话锋一转,“想一想,你每次都牺牲自己换来新的话本素材,说明你的自我定位已经很明确——那叫什么来着,叫一个为了伟大新事业光荣献身、发光发热的勇者!”
卜凝腰板一挺,引以为豪。
胡七阙开始整理她满满当当的新素材,一边发号施令:“你去做一下新的小册子线装。”这玩意工序还挺复杂费时,她只负责快乐写话本就行,才不要去做。
“啊,我可能有点小小的问题”,卜凝一呆,摆出为难的表情,“线装算是家族书铺企业的传统,我爹确实教过我,他说我们家的人就没有学不会的——”
胡七阙诧异道:“所以呢?那就快做啊!”
卜凝叹气:“然后经过几次教学,我爹发现我可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节哀。”胡七阙满脸沉痛地敲了敲他的头:“不过我猜你的家族陵园里应该还留着你的一块地?你倒也不是真的无家可归。就算是,也无所谓,总饿不死,只要我还有一张银票在,就会给你一次摸一摸它的机会。”
卜凝幽幽道:“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就在他们两人毫无意义的斗嘴声中,飞舟抵达了桑令宗前山。
正是月华如练,清风如水,桑令宗一行人鱼贯而入,掠进敞开一线的护山法阵。傅吹星落在最后,一一清点人数,等他一回身飞上天阶,准备关闭法阵的时候,发现司满梨仍旧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司满梨置身一地月色皎洁中,眼神深邃,被这明亮月光衬得晦暗不明。
不知为何,傅吹星忽而抬手向他挥了挥,这一下动作仿佛是清风吹散阴云,司满梨笑了笑,也向他挥了挥手。
他走后很久,司满梨握紧了手,仿佛试图感受指尖淡淡的余温,站立良久后,宛如一只清峻的白鹤抽身而起,消失在天际。
另一边,桑令宗弟子没走几步,就陷入了一片昏昏沉沉的黑暗。
胡七阙对此很有经验:“一定是不知道谁学会了修炼须弥小空间,第一次操作不够熟,失控了,把我们暂时都困住了,好久好在没有危险。”
“走吧”,傅吹星不再耽搁,拔出疏篱,剑光如一盏长明灯,照亮了一片去路。
只是走着走着,却迎来了一道黑黢黢的岔路口。
郁偌立刻举手:“我知道,走右边会先抵达小空间的出口。”
傅吹星以为他学过什么空间秘术:“愿闻其详。”
“这是我的奇妙直觉!”郁偌自信满满,“每次遇到突发情况,我都跟着直觉走,还从未出过差错。”
——那是因为如果他出过一次差错,可能坟头的白杨该有合抱粗了,也没机会站在这里闲谈。说来郁偌虽然衰神附体,到哪里都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无数次陷入难关,却从未真正面临生死险境。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印证了郁偌头顶天道光环,死不了,注定要在未来太上飞升,成为后修真时代第一人。
傅吹星果断做了决定:“好,那选左边。”
作者有话要说:药神宫:薛定谔的看病法则,分为针对小傅和不针对小傅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