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一见如故,分明就是个登徒子。
“等伤好之后,连姑娘有什么打算?”
连静淞见她没再纠缠下去,悄悄松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道:“等伤好之后,给我外祖父的信应当也送到了,说不定那时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了。我应当还是要去长安,若是想复仇的话,我自己怕是办不成。”
司承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怎地这样天真?
你自己都知道对你连家下手的可能是宗室亲王了,怎么还能往长安跑?万一真是我父皇,又或者是我二弟动的手,你靠着锦衣侯有什么用?锦衣侯醒着也就罢了,他还病着,锦衣侯府里只有一个不能主事的乐成郡主,你这样分明就是自投罗网。
可看着连静淞的眼睛,她又说不出打击人的话来。她如今十九岁,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勾心斗角里泡着的,深宫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阴谋暗算毫无理由,设计陷害也只是为了所谓的防患于未然。人心到底有多黑,疯子到底能疯到什么地步,她比连静淞清楚得多。
她在长安每日都活得足够小心谨慎,却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到寿终正寝,而不是死于下毒,亦或刺杀。
连静淞这般天真,怕是更不可能了。
可提点又要怎么提点呢?
让她真的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让她被从前信任的人反手背刺,让她处在孤立无援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出手相救,之后如果她再背弃她,那连静淞可就真的再也不会相信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了,命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丢掉了。
但保命真的是最重要的吗?
是保住这条性命重要,还是保住连静淞这个人重要?
再者说来,她哪里舍得。
这可是锦衣侯的外孙。
想到这里,司承佑道:“那到时,我同连姑娘一齐上路。”
连静淞刚想拒绝,就被司承佑制止住了,只听她道:“非是单单陪你上路,我这一趟是听闻消息后私自出逃的,路上又崴脚又得了风寒,还调动了两城的锦衣卫,等消息传到长安,我父皇怕是要下圣旨让羽林卫拿捉我进京,与其等到那个时候狼狈地回去,不如我自己主动回去,说不定我父皇骂人的时候能少骂两个时辰,被他骂上几个时辰,眼皮子都被吐沫星子粘上了。”
连静淞噗嗤一笑。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拒绝就显得自己有些不通人情了,连静淞便点了头。左右两人一起上路,也有个照应,看司承佑冒冒失失的模样,连跳崖都能崴了脚就知道,这人是很难照顾好自己的,被她救了三次,总得还点利息才行,等到长安就分别,司承佑去齐王府,她去锦衣侯府寻外祖父。
……咦?
连静淞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司公子,你之前说……”
“伯安。”
连静淞一怔。
司承佑看着她笑,道:“既然已经算是朋友,那司公子来司公子去,未免显得太过生疏,唤我表字罢。”
是不是太过亲近了些?但是……也无妨。
连静淞想,两个字在她舌尖上转了一圈,便流畅地出口了。
“伯安。”
司承佑笑得眉眼弯弯。
“你先前假称自己姓元,说是也不算欺骗于我,因为你外家的确姓元,这个元,是不是锦衣侯府的元?”
司承佑怔了怔,摇了摇头,道:“我生母的事情,事关皇家隐私,我不能透露给你。”
情理之中的答案,也不叫人意外,但不知怎么地,连静淞下意识在心里忿忿地骂了一句。
说什么一见如故,都是假的,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