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的车停在院子外。

他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见小女孩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动作微顿。

陈述低头看她：“你是谁家的小朋友？”

恩人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与戒备，肖可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小声说：“我，我是团团。”

团团？

陈述用他智力超越了常人水平的大脑思索片刻，确定自己不认识个叫团团的小女孩。

他倒养过一只小萨摩，叫团团。

想到那只小萨摩，陈述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不过很快被掩去。

他问：“你记得自己住哪吗？”

肖可可见他没认出自己，急了，挠了挠小脑袋，灵光一闪，于是原地一蹲，幻化出自己原来的样子。

——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狼。

陈述：“”

饶是他比常人镇定，也被这超乎常识的一幕震惊了，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地上的白团子仰头看他，见他避开，委屈得不行，乌黑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两个尖尖的小耳朵也耷拉下去。

陈述这才看清了它的样子，猛然镇住。

这白团子跟多年前他捡到的那只小萨摩一模一样！

“团团？”陈述声音梦幻。

肖可可见他认出了自己，拼命地点点小脑袋，像以前一样在他脚下蹭蹭，又叼着他的裤腿，求抱抱。

看到这熟悉的动作，陈述黑沉的眸底情绪不明。

最后，他还是弯下腰，把它抱起来。

团团身上的触感和以前一样，毛茸茸软乎乎的，陈述在她绒毛上揉了揉，见它舒服地眯上眼，坚硬的内心瞬间软成一片。

忽然，他想到什么，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见周围没有人，陈述才暗自松了口气。

走丢几年的小狗突然回来，还变成了人，饶是亲眼所见，陈述也觉得很不真实。

不过理智压过了一切，他打算先带回去再说。

陈述打开车门，把团团放在后座。

肖可可被恩人抱着，开心极了，在他要把她放下的时候，变回人形，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下亲了口。

陈述：“”

他无奈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说：“以后在外面或者别人面前，不可以随便变身，知道吗？”

肖可可郑重地点点头：“知道，狐狸婶婶跟我讲过。”

“”

狐狸婶婶

所以，这世上真有妖怪么？

陈述感觉三观被颠覆得有点厉害，说：“那你刚刚还随便变身。”

肖可可不满地嘟起小嘴巴，哼哼唧唧地说：“哥哥不是别人。”

陈述表情顿了顿，清冷无波的脸上随即漾起一抹笑意，让她坐好，关上车门，自己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你那天突然消失，是回家了？”陈述开着车，出声问道。

那年他跟同学去山上玩，带上了团团，晚上团团跟他一起住在农家乐，第二天醒来却不见了，任凭他怎么找，也没再找到它。

肖可可点：“我被族长爷爷带走了。”

陈述了然：“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来报恩哒。”

“”

陈述从后视镜看了眼在后座乖乖坐着的小家伙，细胳膊细腿，还没他腿高，眉一挑：“你打算怎么报？”

“我要保护哥哥，”肖可可握着小拳头，语气坚定有力，“不让坏人欺负哥哥，穿漂亮衣服，有好多好吃的。”

说到好吃的，肖可可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肚子长长地“咕——噜”了一声。

“”

要车内是个大人，气氛一定尴尬到了极点。

不过是个屁事不懂的小孩儿，肖可可丝毫不以为耻，反倒揉揉小肚子：“哥哥，肚肚说它饿了。”

陈述并不在意她是来报恩还是干嘛的，于他而言，团团回来了就好。

他唇角含笑，问：“想吃什么？”

肖可可眼眸晶亮：“兔兔！”

“好。”他家团团的食谱跟她人一样可爱。

陈述带肖可可去吃饭，并且找了个钟点工帮忙清扫房屋，他父亲虽把房产都给了继母，但他在市中心有一套他名下的两居公寓。

其实陈述早打算搬出去了，只是之前在外地读大学，毕业后回来父亲病重，他接手公司，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跟他请教，所以一直住那里。

陈述找了家高级餐厅，点了一桌子的菜肴，还有红烧兔肉，肖可可看到一桌子好吃的，可开心了，陈述本来还想要不要喂，却见她握着饭勺自己吃得香。

服务员把一盘烤羊排端上来，肖可可闻到羊肉味，吞了口口水，眼巴巴地望着盘子里的羊排。

作为狼，她最爱吃羊了。

陈述见状，伸手夹了根羊排在她碗里，肖可可用手抓起来，羊排烤得金黄酥香，撒着孜然椒盐芝麻，她咬了一口，浓郁的肉香在唇齿间弥漫开。

——好好吃！

陈述见肖可可快速干掉了一根羊排，正要再夹一根给她，见她拿着羊骨头，放进嘴里，他还没来得及说那不好吃，肖可可“咔擦”一声，咬了一截骨头下来。

“”陈述伸手夹羊排的手僵住了。

只见对面可爱如含苞欲放花骨朵，一捏就碎的小女孩，嚼着嘴里的羊骨头，如同吃脆萝卜一样，嚼嚼就咽了。

“哥哥，肿么惹？”肖可可嘴里嚼着骨头，见陈述看她，含糊不清地问。

“咳，”陈述掩去眼里的错愕，把她手上还剩一截的骨头拿过来，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吃骨头是你的天性，但以后不能在别人面前吃骨头，知道吗？”

肖可可虽然很想吃，可恩人说的话，她还是乖巧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