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怕的成长速度,如果再不剜掉,只怕明天他躺在床上也会被看守者发现。
零号用棉签沾了酒精,给他擦拭干净了脊背,“可能会有点疼,忍着一点。”
“嗯。”
沈舒宁下意识抓紧了被单,闭上眼睛。
他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次无麻醉的果实种植应该会习惯很多,然后真当锋利的匕首狠狠插入脊背的时候,他痛得冷汗淋漓,如果嘴里没有含着浸湿的棉帕的话,他肯定会痛苦得大叫,并且咬断自己的舌头,然而纵使没有出声,他的身体在那么一瞬间也呈现奇怪的扭曲。
零号用匕首试了下翅膀的深度,低声咒骂了一句。
那双翅膀是从沈舒宁的骨头里长出来的,根本不是从肉里,他阴沉着脸,绿色的树藤从他的袖下瞬间蔓延整个房间,无数条藤蔓绑住了沈舒宁的手脚,而他手下动作再用了更深的一层力,稳当得没有任何颤抖。
沈舒宁的的整张脸越发狰狞起来,眼睛泛红,额头上的青筋快要炸裂掉,他想挣扎却因为藤蔓的束缚而无法动弹。
他想过会很疼,却没想到会这么疼,疼到他宁愿上那些研究人员的手术台,也不愿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这时候血已经流满了他的脊背,零号的藤蔓攀附在上面不断咕噜噜的吸取着,在知道用匕首无法将翅膀给剔除后,零号索性扔开匕首,神色冷漠的用手抓住羽翼根,用了所有的力气想要将它给连根拔起。
然而那双翅膀却依旧纹丝不动。
少年心念一动,密密麻麻的枝条顺着他的心意缠绕了上来,不露任何一点羽翼的白色,在紧紧缠绕着它后,有的枝条探进沈舒宁的内部,稳住沈舒宁的脊背骨,然后所有枝条疯狂将羽翼向外拉扯,终于将根深蒂固的羽翼一点一点从沈舒宁身体里拔出来。
期间沈舒宁在剧痛中晕厥过去,又在剧痛中醒来,他将自己的手扣得露出一半雪白的骨头,在那双羽翼慢慢离开他身体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被慢慢的撕扯离开身体了。
他无数次想乞求零号不要再继续,然而他的口中塞着棉帕,根本无法说出任何话,眼泪不断的从猩红的眼眶中流出,就连动弹也在藤蔓的压制下无法做到。
柔嫩的枝条轻柔的蹭着他的脸颊,似乎在安抚着他,只是这样的安抚在地狱的折磨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被拔出来的羽翼迅速地凐灭掉,幻化成灰烬落在零号的腿上,少年顾不得这些,他连忙抽出自己埋在沈舒宁里的枝条,包括束缚着沈舒宁的藤蔓。
沈舒宁这个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眼神涣散,泪流满面的呜咽着,身体不断抽搐,恍惚不清间,他感觉到有人弯身紧紧抱住他,拉下他盖着脑袋的上衣,手指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没事了,没事了沈舒宁,已经没事了。”
模糊的视线里,绿植绽放出一朵又一朵转瞬即逝的六瓣花,颜色殷红得像是不断流动的鲜血。
已经没事了吗
沈舒宁眼前一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晕厥过去的他再次被拉入无垠的虚空中。
浓稠的光明比前次更盛,然而却始终没有落到他的身上,祂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沈舒宁蹲在黑暗中不断哭泣着,头顶的神明俯视着他,眼神依旧如同澄清的镜子一样,无波无澜。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沈舒宁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而零号坐在轮椅上,目光冷漠的看着他。
他身体愣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零号,嗓音沙哑而僵硬,“怎怎么了”
“沈舒宁。”零号喊他。
“啊”
零号的眉慢慢舒展开,询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沈舒宁动了动身体,他本以为会很痛很会糟糕,然而当他转动身体之后,才诡异的发现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痛感,好像健康得不得了,要知道就算是实验基地里被培养出来的体质,被剜进骨头里去也要休养两个周。他不敢相信的抬手碰了碰背部,他以为他会摸到伤痕什么的,但是手碰上去,才发现是光滑一片,他不信邪的戳了戳,甚至还揉了揉,但结果都是如此。
他震惊的看向零号,结结巴巴道“很,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一点疤都没留,这太神奇了。”
“除了我的声音不太对劲之外”
真的太神奇了,明明昨天晚上,他还痛得痛哭流涕,甚至想撞墙死了干净,虽然没有看见背部的情况也能知道拔出羽翼后自己受的伤多严重,而一觉醒来,却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只是声音太过沙哑了一点
零号的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痊愈就好。”
“起来洗脸准备吃早饭吧。”
沈舒宁应了声好,他下了床,往洗手台走去准备洗脸,当看到镜子时,他忍不住咦了一声,凑得更近一点。
他的手碰上了自己的脸,迟疑道“零号,我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