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在花鸟市场购入了很多新的花苗后,想起要买宠物的事,拉着沈舒宁进了一家宠物店。
原本还很吵闹的宠物店,在裴念进来之后变得安静无比,听不见任何的狗叫猫叫声。每一只猫狗都蜷缩在笼子里的最深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
裴念来回转了两圈,她所经过的地方,猫狗几乎要发出呜咽来,最后她挑中了一只三月大的布偶幼猫。
“啊,好小好可爱,我们买下它一起养大,好不好?阿宁?”
面对着裴念期冀的眼神,沈舒宁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板将笼子打开,那只被裴念选中的幼猫,落到裴念的掌心,尾巴尖尖的竖着,看起来更可怜更让人怜爱了。
“和阿宁好像。”裴念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猫仔,从额头戳到肚皮,从头到尾,小猫一直不敢反抗,僵硬着身体任由她玩弄。
沈舒宁在旁边轻声问:“就这只吗?”
裴念嗯嗯点着头,将小猫递给老板,弯着眼睛笑,“就这只了,麻烦请帮我装起来。”
老板神色怪异地拿出一个宠物箱,里面铺着柔软的毯子,将动都不敢动的小猫放了进去,被放进宠物箱里的小猫立刻爬到最深处,把脑袋埋在毯子下。
陆陆续续有人走进这间宠物店,又陆陆续续离开。
“这家宠物店里的猫狗怎么都一副生病的样子,还是去别家吧。”
“看那人买的小猫,都快要死的样子,居然还买。”
“这家店主人不会有虐待猫的嫌疑吧?”
……
听到这些话的店主也很绝望。
店里的宠物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宠物们都活泼乱跳,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之间全都这个样子,这个客人买下的时候他还很惊异。
沈舒宁付了钱,又买了一些猫奶粉与猫粮,还有猫砂,拉着裴念离开了。
在俩人离开后不久,原本安静瑟缩在角落里猫狗忽然狂叫起来,如同发疯了般,过了好几天才好起来。
当然,这是后面的事。
现在,回到洋房的裴念将宠物箱打开,朝着那只可怜的小猫勾了勾手指,“出来啊,出来。”
小猫身体颤抖着,死活不肯出来。
裴念的耐心并不好,在她的耐心将要消耗完的时候,沈舒宁将宠物盒提放在一边,温声道:“幼猫到了新家庭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害怕与人接触,将它放在没人的房间里,每天给它喂吃的,过一段时间熟悉了就好了。”
裴念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这样吗?”
那双漂亮又柔情的眼睛盯着他,里面似乎带着让人有些心慌的东西,沈舒宁下意识别开视线,“或,或许吧,也不一定。”
裴念恍然大悟,“这样啊。”
“……嗯?”
裴念合上手掌,将脸颊靠在手背上,开心道:“那就把它放房间里关着吧,之后我每天给它喂吃的,看看它,过一段时间它就会很依赖我了。”
“它现在看起来很害怕我,放房间里的事就交给阿宁你了,你先给它安个家,我去花园种花。”
不待沈舒宁反应过来,她提起裙摆,欢快的跑下楼去了。
尽管裴念离开,然而在这个充斥着她气息的房间,幼猫依旧战战兢兢。
沈舒宁将他提到一间客室,这间客室裴念很少进来,在这间房间里,幼猫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沈舒宁给他泡了羊奶粉,又放进去一点猫粮,找了一个盆来给它装猫砂,家里的毯子很多,他拿了一条叠成几层,放在宠物箱旁边。
“喵呜……”
幼猫发出虚弱的奶叫声,一点一点爬了出来。
沈舒宁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它的脑袋。
“抱歉。”他低声说。
“喵呜……”
幼猫舔了舔他的手指,在他的手指上蹭了蹭。
它的眼睛很漂亮,是玻璃一样的蓝色,在被它凝视的时候,沈舒宁觉得自己陷进了一片湖泊里,他垂下眼睫,慢腾腾的抚摸着幼猫的脑袋,仿佛这样,就能让它不那么害怕,平静一些。
窗外传来挪动的声音。
沈舒宁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朝着侧边看了过去。
一株又一株的蔷薇被连根挖起扔在地上,新开的花瓣落在地上,未婚妻弯着身种下一株新的花苗,她看起来很开心,那种开心从她的肢体就能体会到。
灵巧的,雀跃的,像是一只蝴蝶在蹁跹起舞——
他坐在地上,就这样看着她。
而他的目光似乎被裴念发现了,裴念回头,朝他挥了挥手,眼睛弯起月牙,她的开心毫不掩饰,她的快乐毫不掩饰,她的脚底踩着那些蔷薇脆弱的花瓣,踮起脚时那些花瓣深陷进泥土里,但这些都不影响她的开心快乐。
沈舒宁露出笑容,抬手回应着她。
得到回应裴念心满意足,弯下腰继续忙碌。
这是他们的巢穴,这是祂与爱人的巢穴,他要将这个巢穴改造成他所喜爱的,剔除一些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
沈舒宁拉上窗帘,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他无意识的抠着手掌,直到手指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低下头,看见了蹭着他的幼猫。
“当你认为不太对劲的时候,就催眠一切都是假的,相信你想相信的,去做能让你平静下来的事。”
耳边响起赵医生温和具有强烈说服力的声音。
沈舒宁把幼猫抱在怀中,揉了揉它的下巴。喃喃自语:“我总是会……莫名其妙去怀疑很多东西……”
怀疑陶杨,怀疑他的未婚妻。
明明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好了,我要去画画了,希望你在这里待得开心。”
他苦笑着,将幼猫抱到毛绒绒的毯子上,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走到画室准备尽快处理掉那张卡米尔的画像。
大概是因为已经习惯了那张照片,再次对着照片的时候,他心如止水,脑海里自然而然勾勒出了轮廓。
沈舒宁沉静着眉眼,握着画笔在画布上拷贝着草稿,这次很顺利,不过在草稿拷贝完后,还要陆续增加细节,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时间。
他全神贯注的投入这副画的创作之中,在现在的沈舒宁眼中,这张照片和任何人无关,它是他需要完成的一副作品。
直到深夜十一点,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才从异样沉迷的状态里挣脱出来。
这样的时间对他而言还算是早的,想到在外面等候的未婚妻,他放下画笔,推开画室的门。
饭菜的香气飘到了鼻翼处,站在画室的门口顺着走廊看过去,可以看到客厅的一角,头顶的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桌子上摆了一桌子饭菜,正冒着热气,而他的未婚妻赤脚缩在沙发上,歪着脑袋靠着沙发背,手里还拿着电视的遥控器,她似乎因为困倦而小憩着,遥控器在她手中看起来摇摇欲坠。
在未婚妻的对面,电视机正亮着,画面上家庭主妇在厨房里洗菜,一个维修工人在旁边修管道。
沈舒宁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身将遥控器从裴念的手中拿走,尽管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却依旧惊醒了裴念。
裴念抱住他,在他的手边蹭了蹭,“好了吗?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