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万——
陈父倒吸一口气,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们面朝黄土一辈子,也无法赚这么多。
他娘的,凭什么他们来钱像水一样容易,连块二手手表都几百万。
陈母扯了扯陈父的衣角,两个人眼里都闪烁着异样的光。
嫉妒、贪婪。
江淮曾这一家子人身上见过不少次,尤其是那天他打开门,他们驮着大包小包进来的时候。
最恶心人。
“你别骗我们,”陈父迫不及待地回去,临走前突然回头警告道,“老子知道你住哪。”
江淮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嗯。”
把他们打发走,江淮过了会儿才戴上耳机,离开车棚。
江淮到第一个路口,没见着俞冕。
等红灯的间隙,江淮仔细看了一周,始终没看到俞冕的影。
嘶,说好的等着呢?
放他鸽子。
狗俞。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俞冕脸色漠然,下颔紧绷,黑沉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出租车的车牌,骑得飞快,敞开的校服鼓起来,从几个女孩子身边骑过,带起一阵风。
女孩子头发被吹得扬起来乱了,边整理着头发边骂:“骑这么快是对象跑了还是赶着投胎啊?”
两个轮子哪能比得上四个轮子。
但这会儿堵车,就算车里面的人再急也快不了,总有堵车的地儿。
出租车拐进了一个小区,俞冕微仰着头,对着刺目的太阳眯起眼,看清了小区的名字。
正要进去的时候,俞冕被门口的保安拦下来了。
保安刚才就看到俞冕在那儿打量,这会儿贼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的?”
“……”
俞冕抬眼看了眼只剩下车屁股的出租车,淡淡道:“我是业主。”
“业主?”保安“嘿”了一声,“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从这个门进出的人我都认识个个都和颜悦色,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么二流二气的业主?”
“……”俞冕牙疼地“啧”了一声,摸了下额头,半晌挣扎道:“这叫痞,不是二,谢谢叔。”
这俩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我长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俞冕继续道,“叔,我妈前几天才搬过来,我过来找她。您是不知道,她和我爸离婚几十年,最近才回S市。”
远在S市另一边的孙倪打了个老大的喷嚏。
瞬间吸引了半个餐厅的注意。
妆容精致的朋友又嫌弃又想笑:“你这怎么了?”
孙倪不好意思地对其他人笑了笑,然后生气道:“估计又是那个小崽子在说我,老崽子和小崽子就没一个能让我过什么安生日子。”
俞冕生来就眼尾微挑,双眉凌厉,浑身混混气质就算是校服也挡不住。
保安丝毫不心软:“从哪儿拿的校服还哪儿去,别以为套上校服就能装学生。要么你拿门禁卡,或者其他任何能证明你妈是这儿的业主,但凡能有一样,我就把你放进去。”
“……行。”俞冕调转车头,走了。
你等着。
几分钟后,俞冕对着十字路口迷茫。
他……从哪儿拐进来的来着?
俞冕拿手机,还没解锁,就看见最上面江小淮的消息。
江小淮:俞哥,你去哪儿了?
俞冕:“……”
完蛋,刚才追得太急,忘了给江小淮说一声了。
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把蹲坐在书桌上盯着在纸上滑动的笔尖的乖宝注意力吸引过去。
乖宝伸出爪子拨弄了一下。
“乖宝。”江淮眼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乖宝收回爪子,歪着头,漂亮的猫眼看着江淮,飞快换了一只爪子,把手机往地上一推——
手机摔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江淮应声看过来:“……”
“你怎么越来越皮?”两指夹起逃跑未遂的乖宝后颈肉,江淮咬着牙说:“你跟谁学的?甜宝?就因为被人家扒着舔了一下?你才是舔猫?”
乖宝四肢蜷缩在身前,委屈地喵喵喵。
江淮轻拍了一下它的头当做惩罚,弯腰捞起躺在地板上的手机,看到俞冕的消息,回他:没事,我到家了。
然后江淮退出来,手指突然顿了顿,进了百度。
-猫给另一只猫舔毛是什么意思?
-你好,一般而言是在认小弟,表示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以后就是本喵罩着的猫。喵星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奇妙又有趣呢~
江淮视线落在最后的波浪号上良久:“……”
去你妈的奇妙又有趣。
——俞冕和他的猫怎么一个比一个傻逼?!
——还好不是那种意思。
江淮又松了口气。
俞冕只说他临时有急事,却没仔细解释。
江淮也没追问,俞冕一时间竟然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堵心。
陈磊回家的时候,看见他爸妈在家里翻天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小磊回来了?”陈母从楼上探出一个头,眼睛一亮,招手让她儿子上去:“快上来帮爸爸和妈妈找。”
陈磊放下书包,忙跑上楼:“妈,你们在找什么?”
“今天我和你爸爸去学校找你哥,你哥说书房有块百……达什么的手表,老值钱了,几百万!”陈母小心翼翼地从书房捧出一只盒子,打开给她儿子看。
玫瑰金表盘在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反着光。
陈磊摸了一下光滑的表盘,“哇”了一声,艳羡地说:“百达翡丽!我们班同学就有人戴了一块!”
“到时候我们再找点东西,把它们一起卖了,就出去买栋别墅。你哥养父母家里这么有钱,竟然住这种小区,哪有别墅舒服。”陈母啪地打开陈磊的手,宝贝地抱在怀里,“别乱摸。”
陈磊眼珠子直溜溜转了一圈:“我知道了,妈。”
江淮将视频剪下来,存进U盘,然后放进一个文件袋,放入抽屉,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