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汝可知汝如今的所作所为乃是取死之道!】
绚丽色彩光彩化为了最锋利的刀剑,甬道上垂落的根须随着一次次的彩光闪过,现在已经所剩无几;那规律的流光化为了蓬勃的浪潮,让甬道中不论是老鼠还是细小的昆虫,都从内部爆开化为一蓬或大或小的血雾。
但是不论是刀锋还是巨浪,对那半虚半实的身体毫无作用。
原本无常便是地府最锋利的刀,最无可抵御的浪潮,它又如何会被出至于同源的力量所伤害?
而失去了这些,那寒玉中身体根本无法动弹的阎王根本便是被单方面的虐杀。
【汝乃是在亡吾等地府的根基!】
【府君,谢安确实不是得道之人,尽管府君曾渡谢安为仙,然谢安驽钝未能悟道。】
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哭丧棒,无常鬼用冰冷的声音回应道:
【但谢安却知晓一点便已足够——生死薄所载乃是天命,而天命不可违。
谢安身为无常,为了天命万死而无憾……】
【为何汝竟如此冥顽不灵!!!】
伴随着着无声的怒吼,整个甬道都突然绽出了夺目的强光。
当光芒散去之时,这一段甬道中原本那些玉制的牛头马面,原本那些带着流光的洞璧,现在都只剩下了一滩正在地面上流淌的暗红色流质。
而原本地上的积水在刺客已经化为了无色的炙热蒸汽,扭曲着视野中所能看到的一切。
【当年府君令谢安为无常,不正是因为谢安如此冥顽不灵吗?】
无常的回应仅仅迟了片刻,之后却依然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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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另一场对话也正在进行之中。
不过比起另一场交流,这一场显得就要……
——“和平”许多?——
“你看……虽然我是说过人的思维方式——也可以说是’算法‘对单纯的机械性计算其实并不怎么高明,但是单凭那么个大约落后时代100年的玩意儿……要搞瘫痪这个超级’电脑‘中世界?
或许不是做不到,但是几乎没有可行性。”
被阎王一把捏在巨手中的唐雪凝稍微喘了几口气后,才艰难的接着解释自己是如何从策划、准备到实施的一系列“犯罪过程”:
“先不说要靠现有的条件……制造出足以让’地府‘这个超级服务器死机,或是消耗足够能源的计算器需要多少数量,又要花多少的时间,光是其……其必然引来的牛头马面袭扰……就会让这种方式的效率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低。
而且到了最后……可能还会因为那些傻大笨粗的机器无法移动,被迫变成和地府的优势兵力……在熔岩胡周围进行最愚蠢的肉搏战。
而一旦进入肉搏战……我们将毫无胜算——毕竟这里不是现实世界,甚至都不是我见过的精神世界……这里确确实实是你们的地盘!”
“精神世界?”
阎王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头一皱,哪怕因为千年的变迁,同词异义或同义而异音是很寻常的事情。
但在这里,唐雪凝的意思却十分清楚的被他所理解,而这也引发了阎王的联想。
“汝难道见过……”
“我造出那台机器……或者说那鸡肋无比的机械式计算器只有两个目的……”
没有回答阎王的问题,唐雪凝也不管阎王到底有没有听到,依然自顾自的继续讲解着:
“一是作为诱饵……把’地府‘必然存在的防御机制——一个哪怕有仙人你作为’网管‘的虚拟世界,要说没有此类机制我反正是完全不信的——激活,然后占用优先进程……至少也让地府的CPU开始全力跑起来……
也只有这样,我才有获胜的可能性。”
说完她尽量扭动身体看向了阎王:
“二是创造出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敌人主动踏入我所设下的圈套的机会!”
说到这里,那张已经带上了血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就像是我和仙人你不断的说话,让你对我的手段与目的产生好奇的是一样的~”
“汝在地府做了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划过思维,阎王猛的加大了手掌中的力量,他将又一次开始吐血的唐雪凝“拿”到了自己的眼前。
不过哪怕已经在吐血,唐雪凝也只是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落入了自己的陷阱而不自知。
“在本座面前,罪人没有任何阴私!”
不知是终于习惯了这种感觉,还是因为过重的伤势食的身体有些麻痹,第三次透体而过的无形冲击透体而过时,这次几乎没有产生什么痛觉,却也感受到了其它的东西:
那是一种更加奇怪的,好像自己一瞬间联通了什么东西一般,但那感觉一闪而逝,还没等她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便已经重重的摔在了那无数腐烂手臂所组成的“草原”中。
“呸!”
吐掉了一口夹杂着泥土和血死的唾液,唐雪凝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灵巧,在哪无数手臂卸掉了自己坠落之力的同时,立刻行动了起来。
她就像是最灵巧的芭蕾舞者,通过一次次精妙而又充满力量的摆腿与跳跃,准确的踩在了每一条抓来手臂无法施力的手背上,将它们当成了自己的踏板,几次跳跃便又一次逃离了这些“小鬼”们的攻击范围。
当她捂着右肋又跑出了一段距离转头看向阎王时,阎王却已经没有时间去管她了:
一道新的伤口从他的肩口直直向下,几乎废掉了他的整条右臂。
然而阎王却没有去管肩口上的伤口,反而是用手不断在自己的喉咙上抓挠着,就像是有什么正在他喉咙中不断撕咬不断蠕动并堵在了那里……
如果能看的更仔细一些便不难发觉,这一次在肩口伤口中的纯黑色“沥青”却都没有滴落,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奇怪的,好似虫子般不断蠕动的黑色细小触手。
“罪人!!!”
阎王的声音中有愤怒,有悔恨,更有无尽的痛苦。
他那一双足有寺庙中铜钟大小的双眼中,现在不时便能看到有一条条黑色的阴影“游过”。
“居然在这里的表现……表现是这样吗?
还是说因为读取了我的记忆……对’蠕虫病毒‘有了什么……错误的理解?”
一边继续慢慢的拉开着距离,唐雪凝一边留意着阎王的一举一动,不过她现在虽然再一次火的了自由,脸上的笑容却反而变成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