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如果那也能称得上战斗的话,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高大军人在安德鲁露出“恶意”的第一时间,原本就离安德鲁不远的他直接向着安德鲁一个前扑,下一刻他突然的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了安德鲁身后压将他抱住。
那种唐突感,就好像从他前扑到来到安德鲁身后的整个过程都被消去了一般。
接着,两人的身影就如同信号堪忧的电视信号一样,开始了扭曲与闪烁。
一旁的杰克也没有丝毫的迟疑,身形变淡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他消失的同时,好似水滴滴落平静的湖面,空间中荡起无形的“水波”向四周扩散,并用一个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诡异方式反卷过来,将不远处的两人包裹了起来。
没有试探,没有留力,在战斗开始的第一时间,杰克便用出了自己最强的攻击。
太平洋某处的游艇上,原本用遮阳帽挡住脸的垂钓老人像是睡醒了一般突然动了动。
“呼……”
杰克慢慢睁开眼睛,面色不善的放下了手中的鱼竿。
远处的风暴在他“睡着”时已经消散了,蓝得纯粹的天空中没有丝毫云彩。
但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因为在他的眼中,那个巨大的“风暴”现在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原本那欢腾的无数精灵现在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风暴中心位置处,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向着四周散发出柔和,但却强大到让人甚至无法生起对抗感觉的流光。
看到这个光球杰克就明白,自己的最强攻击也没有对安德鲁造成有效伤害。
“将局部空间折叠为了一个克莱因瓶结构(注1),真是让人惊讶于你的想象力。”
而这时,安德鲁的声音突然从杰克身后传来。
“不过你们新罗马人还真是虚伪与自私——用其他人当祭品就大义凛然,轮到自己当祭品就愤怒不满。”
“因为我是新罗马人,需要维护的只有新罗马的利益。”
没有问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也没有辩驳什么,杰克只是转过身,看着那正把弄着自己鱼竿的安德鲁问道。
“那么你现在,准备以‘虚伪与自私’为罪名给我降下神罚吗?”
“不,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虚伪与自私,那并不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找你的原因,是你们这次的虚伪与自私可能危害到了全人类的未来,而且哪怕是现在,你也不准备放弃。”
安德鲁说完叹了口气。
“我观测了超过百万种你们新罗马造神成功的可能,而其中没有任何一种能让人类迎来了美好未来——因为你们造神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的欲望。
一个存在有着人的欲望与神的力量,它将是比怪异、比模因性质的特异物品更大的灾难,也会让我所做的一切,至今为止付出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你居然说人的欲望是错?
历史上无数事例教会我们的只有一件事——欲望才是人类进步最大的动力!”
杰克冷笑着反驳道
“百万次失败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就不能创造出第百万零一次的成功吗!?”
“确实,我无法穷尽无尽的可能,确实无法确定那无数种可能中,没有你们成功驾驭了欲望,并用其创造出更辉煌未来的奇迹般可能。
不过既然你们对自己创造奇迹的能力这么有信心,那么就证明给我看吧……
老朋友,你知道达摩克利斯之剑吗?”
安德鲁说完,抬头看向杰克的头顶。
在那里,一柄介乎真实与虚幻之间,就如同三维投影般的剑刃瞬间出现,用不急不缓的速度开始向着杰克的头顶慢慢落下。
“去创造奇迹,去证明我真的错了吧。
尝试逃过我为你准备的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尝试逃出我给你准备的命运吧。”
“安德鲁!我会回来的!”
杰克看了眼自己头顶不断逼近的剑刃,在咬牙切齿的表情中身影迅速变淡:
“下次我们再见面时,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当杰克出现在自己隐秘的安全屋时,他脸上还带着怒意。
不过他也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自己头顶上的“命运”。
只见他右手毫不迟疑的从桌上裁纸刀上顺手划过,接着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抓住书架上的那个诡异娃娃用力丢出了窗口。
下一瞬间,他手掌上的伤口消失无踪——理论上,那个娃娃将作为他的替身,为他承担下所有的伤害与诅咒。
然而杰克头顶的那柄虚幻之剑却不为所动,依然正对着他的头顶,依然在缓缓落下。
没有不解与迟疑,杰克消失在了安全屋中。
下一刻,他行走在新罗马夏延山指挥基地——被四周近百米花岗石所包裹的核掩体中。
虽然无法目视,但那冰冷的杀意却没有远去。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虚幻的剑刃,随着他前行的步伐虚不着力的透过了坚硬花岗石、透过了通道两侧的装甲层、透过了近期才添加的特异粒子防御场,离头顶越来越近。
保持着迈步向前的动作,杰克四周的场景开始变换,他在无数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出现在十字教圣国广场上。
“Oh,mygod!”
“Holy……”
“咔嚓!咔嚓!”
在无数游客的惊呼与相机的拍照声中,他闭上了双眼,右手紧握一支略显腐朽的十字徽章,左手重重按压在一座广场边的天使雕像上。
柔和的白光以天使像为中心,迅速向着四周扩散,直至笼罩整个圣国。
这是甚至已经被十字教自己都遗忘在书库中不知道多少年的秘密:
让自己与圣国的大地合二为一,让大地为自己分摊一切伤害的方式。
但还是没用,柔和的光芒丝毫没有阻挡住下落的剑刃,同样也没有如他所想那样将这份“诅咒”分担出去。
虚幻之剑依然在他头顶,也仅仅只在他头顶。
四周场景再一次转换,这一次杰克出现在了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中,顺从着来自地心的引力,用着一个仰泳入水的姿势开始了自由落体。
接着,他就露出了笑容。
是的,他成功了——这柄达摩克里斯之剑所携带的诅咒似乎没有想到过这种“自/杀”式的应对方式,尽管依然在锲而不舍的朝着他头顶落下,但却被一点一点的拉开了距离。
下一刻,杰克笑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有什么密集而又充满韧性的东西猛托住了自己的后背,无数细小的触须在接触的瞬间便缠上了他的四肢,那神奇的“力量”在这一刻离他而去。
他就像是个病危的老人般,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却无可奈何。
剑刃就这么一寸一寸的没入了他的额头,但接下来,他却没有感觉到痛苦,没有感受到冰冷,更没有什么意识离自己而去。
那虚幻的剑刃透体而过,却没有完成任何的伤害。
杰克愣住了。
【安德鲁那混蛋叫这剑为达摩克里斯之剑!?】
垂于王座之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