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翠翠才注意到福妞穿的衣裳,今儿福妞穿的是一件碧色的裙子,上头绣着杏花,瞧着精致的很,而王翠翠的新衣裳,只是比黑色灰色亮了些罢了,她那绯红色跟福妞的碧色绣花裙子一比,就显得庸俗不堪,低人一等。
王翠翠不知道福妞是哪里来的这衣裳,抬眼再看看这干净整洁的小院子,篱笆旁边还种了花,院子里甚至搭着葡萄架子,地上匍匐着瓜藤,似乎还藏着小瓜。
福妞的日子未免也太好了!她凭什么!
王翠翠抓着柿饼就要走,却计上心来,转头要推福妞一把,她要让福妞摔倒在地,弄脏那漂亮的裙子。
可谁知道,王翠翠才一出手,田大路就横插一脚,直接绊倒了王翠翠。
王翠翠身上那裙子布料本身就很薄,不是什么好料子,这么一摔,撕拉一声岔开一道大口子,里头的中衣都露出来了,旁边跟着来挖野菜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让王翠翠十分恼怒,可惜田大路早已抢走了她手里的柿饼,另外还恶狠狠地冲着她说:“休想欺负我福妞姐姐!”
田大路素日里胆子也小,但不知道为何,见了有人要欺负福妞,他不顾一切地就冲了上去。
王翠翠也被吓到了,想到自己也打不过一个男娃,便起身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她回去之后鼻涕眼泪双管齐下,跟她娘哭诉福妞如何指挥田大路欺负自己。
“呜呜呜,娘,我的新裙子,我好不容易才做了这么一件衣裳,难不成就要打补丁了?都怪福妞这个扫把星,把他们赶出王家,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咱们!”
秦氏气得要命,她目光阴沉地看着王翠翠:“不争气的东西!你比福妞那贱种还大了一岁,如何就斗不过她?”
她站起来,拿起来一把锄头,就要去找卫氏的麻烦。
秦氏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余氏这个贱货也不能放过,敢欺负我家孩子,看我不教训你们两个骚货!”
想到今日有理由去找卫氏的麻烦,秦氏心中其实还升起来一股子高兴劲儿。
她匆匆走到村口,正要往山脚下走,忽然,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条野狗,冲着秦氏喊了两声。
秦氏挥着锄头就喊:“贱狗!你冲老娘喊什么?”
虽然这狗看起来凶狠,但秦氏想着自己挥着锄头,难道吓不走这狗?
可惜,她想错了,那狗疯了似地就冲上来,一口咬住了秦氏的裤腿,狠狠地撕掉了一块肉。
“啊!娘啊!!!!!!”
秦氏的惨叫声几乎穿透了整个碧河村,福妞跟田大路正在自家玩,一边吃柿饼一边喝绿豆汤,好奇地互相看了一眼:“谁在喊?”
被狗咬掉一块肉,那疼痛简直撕心裂肺,秦氏哭天抢地,几乎把卫氏往死里咒,可谁也无法代替她的痛。
大夫还说了,若是她能挺过来也还好,若是挺不过来,以后说不准会发狗疯呢。
想到自己俩孩子都还没长大成家,何况牛蛋将来是要中举人的,秦氏不再喊疼,大把的汤药往下灌,那伤过了约摸半个月也就好了。
余氏去看卫氏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听闻秦氏那伤口实在是狰狞,掉了整整一块肉,腿肚子惨不忍睹。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吃教训,说不准好了之后,还是要找你我的麻烦。都怪大路不听话,我已经将他教训了一顿,回头我去秦氏跟前赔礼道歉……”
卫氏赶紧笑道:“你赔礼道歉?道什么歉?是她闺女欺负大路跟福妞在先,要道歉也是她道歉。从前我因为自己没生儿子,心中有愧,处处不敢跟婆婆嫂子顶嘴,但如今跟他们已经划清界限,里正那里也都见证了的,再不是一家子。凡事要讲理,要道歉也是他们给咱们道歉。”
她一边说话,一边择菜,想到了余氏的性子,又说:“你性子比我还软,若是秦氏去找你麻烦,你只管让大路来找我,我跟我家相公去帮你。”
余氏点头:“我知道了,唉,我若是能跟你一般便好了。”
因为知道秦氏的厉害性子,余氏真的提心吊胆了一阵子。
而秦氏也的确把被狗咬了的事情怪罪到了余氏跟卫氏的头上,她好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找卫氏的麻烦。
这回,秦氏拿了一把刀,她要去让卫氏赔钱,把自己抓药的钱都给赔了,还有翠翠的裙子钱,统统都要赔!
山路崎岖,秦氏走得飞快,到了福妞家门口的时候,卫氏正在浇萝卜。
她种的萝卜发了芽,挑了一桶粪水,打算给萝卜施肥。
秦氏举起刀:“卫氏!咱俩出来算算账!”
说完,秦氏就往前走,看谁知道,脚下竟然绊倒了块石头,她身子猛地往前一扑,整个人都扑到了那桶粪水里,一头扎了进去!
今儿王有正不在家,福妞跟卫氏在家,母女俩听到声响往那一看,只见一个女人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上顶着装粪水的木桶,那身上早已满是污秽,闻着让人几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