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头嚣张跋扈,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
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
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
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
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谁人不知道?
张氏痛苦了好几年,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
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
“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
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
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
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
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
张氏悲愤欲绝:“相公!”
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
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
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
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
“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
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
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
她说着便上去撕扯刘大头,大伙儿都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有想到,三年都没有查出来真相的案子,凶手竟然是刘大头。
那可是刘大头娘子的娘家人,他竟然下得去如此毒手!
刘大头自知失言,张氏强行报官,他死活不肯承认。
县衙老爷得知是齐昭把这事儿挑起来的,想到自己三年都未能破案,这个姓齐的竟然一下子破案了,便立即让人请了齐昭。
齐昭也没拒绝,等到了之后,县衙老爷发现他就是之前来过的那小子不仅有些吃惊!
先前那回齐昭警告他说知府大人岌岌可危,莫要再生事以免遭到连累,县老爷便听了,后头知府大人还真的出了事情,幸好他撇的清,否则真的要被连累。
此次这案子若是他能破的出来,还能给县衙老爷增加政绩呢。
因此,县老爷对齐昭颇为客气,齐昭自然看不上他这等昏庸之人,但关于刘大头之事他暗中勘察走访了不少人,如今好不容易才把刘大头送到官府,自然要推波助澜一举让他下狱。
这等小案,对齐昭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对凶手身边的人做一番查证,再推理,找证据,案发现场以及当日人证等等,都足以让刘大头定罪。
刘大头竟然杀害了丈人一家,这简直惊动了整个镇子的人,他娘子张氏悲恸欲绝,愤恨不已,只恨自己眼瞎,竟然
任由身边人残害了娘家人。
因为案情残忍,刘大头自然是要被砍头的,行刑那日张氏没有一丝不舍,反倒是痛快十足,去给自己娘家人上了坟,又去向齐昭致谢,齐昭倒是没见她,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她。
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唏嘘,想到那刘大头招出来的坏事儿,竟然还有偷盗他们家做腌黄瓜的法子,着人去欺辱福妞,便恨得要死。
还好,如今刘大头死了,他们也不怕了。
王有正看着齐昭的眼神蓦然就变了,但心里头的想法却愈加肯定,他肯定齐昭不是凡人。
想到福妞与齐昭的关系,王有正打算与齐昭说清楚。
他们两个之间,不如就当兄妹吧!
他王有正并不想巴结权贵,也不是个坏人,对齐昭仁至义尽,只希望自己的女儿余生顺当。
王有正摆了酒,福妞今儿跟卫氏在包子店看着他,他把齐昭喊了过来。
“小五,咱爷俩还没有喝过。”王有正给齐昭倒了一杯。
“你只喝一点点便可,主要是今日叔想跟你说些心里话。”
王有正这两句话让齐昭心里一顿,这场景实在是过于熟悉,上辈子王有正便是这样收了他为义子,让他与福妞宛如亲生的姐弟一般,要他不能对福妞有任何旁的想法。
齐昭坐下来:“叔,我如今身子还不错,陪您喝。”
他端起来一杯酒,喝下去一口。
上辈子齐昭不知道多少次难以入眠的夜里用酒把自己灌醉,可是这辈子还未曾喝过酒,这么一口,心里头就被辣的如火燎一般。
他忍受不住,还是咳嗽几声,王有正叹气:“你的身子,我们也实在是用尽了法子,没想到还是这般……唉。”
齐昭撑着桌子,努力忍住那咳嗽,才说道:“叔,您找我啥事儿?”
王有正也不瞒着了:“我是个粗人,便直说了吧!当初,我们把你带回去,也没有存着其他的法子,就是觉得你也是条命,不能平白丢了,何况我膝下孩子少,多一个也热闹些,这些待你,也是真心诚意的。”
齐昭点头:“叔待我的恩情,小五都清楚地记得,没有第二个人会这般,您对我来说,就是再造父母,小五这辈子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王有正笑笑:“我没有指望你能报答,就是想着能给你抚养成人,再给你娶一房媳妇便就是了。福妞呢,是我好不容易才养大的闺女,我没指望过她能大富大贵,只希望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就成。你来的时候也十岁了,从前的事情大约也都记得,你不说,叔也没问过,从前不问,往后也不会问。但是……我们对你的好,不指望你报答,却也不希望,哪一日……连累了福妞。我说这话,是自私了些,但,希望你也能懂。”
齐昭心口仿佛被压了千斤重的东西,王有正是他的恩人,却也是他喜欢的女子的父亲。
无论王有正说什么,都没有错的。
错的是他,身子不好,身世不好。
若是换了旁人,定然早就不管他了。
齐昭抿着嘴巴,再次端起来酒杯,这回,一大口酒喝下去,却没有难受的滋味,只觉得痛快。
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他找到福妞的那晚,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福妞被人从井里打捞起来的样子。
“若是你不愿在此娶妻,想要回乡,叔也愿意送你一程……”
齐昭忽然抬头:“我是京城顺安王府的第五子,由妾氏所出,我爹极其宠爱我娘,乃至我娘死后,我依旧是旁人的眼中钉,自小便被人暗中□□,爹不喜欢我,认为是我害死了娘,便不闻不问。王府里的大夫人只恨不得我死,十岁那年,借口送我去治病,荒山中抛下我,想要让我在冰天雪地里冻死。”
本身,他的确是会被冻死的,只是他遇上了福妞。
王有正目瞪口呆,他原以为齐昭顶多是稍微富庶点的人家,万万没有料到此人与皇家都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