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本是无情物[重生](廊下风)_第1章 灵棺(1 / 2)_师兄本是无情物[重生]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1章 灵棺(1 / 2)

夜幕四合,虞阳都城扬起纷纷大雪,逐渐积厚的地面映着银白寂冷的月光。巡护兵的铠甲铁衣上结了层薄霜,铁靴踏着新落的洁白,整齐的走在宫道上。

年关将至,整座都城一片清冷,以及比都城更冷的,还有牌匾檐下皆挂满白绫的虞阳王宫。

屋外的雪愈下愈大,铺天盖地般覆满了整座王宫,入眼除却暖亮通明的宫灯,便是一片无尽的苍茫无色。

闵琰没让随侍跟着,自己撑着伞,顶着呼啸的风雪走到殿前,正巧碰见一个宫人端着茶水从殿里走出来。

耳边风雪声急,他扯住那宫人询问道:“君上他今日怎么样了?”

宫人低了头,忙答道:“回二殿下,还是那样。”

还是那样。

热茶端进去,原封不动的凉着端出来。

奏折端进去,倒是能见得几句批字。

闵琰叹了口气。看来他哥今日依然守在灵棺前没踏出过这殿门一步,不进水,也不怎么与人说话,平日里也不好好用饭只服辟谷丹,这怎么能行?

况且眼下怕就怕在,他可能连辟谷丹都没好好吃。

闵琰正想进去,这时身后又匆匆跑来一个通传官。风雪迷眼,闵琰忙拦住他,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通传官有些上年纪了,跑了几步气喘吁吁的,看清是闵琰忙行了礼,尖嗓尽量高声的答道:“回二殿下,东靖那位扬灵侯又来了,非要见君上一面。在宫门口站了都快两个时辰了,说什么也不肯走!他好歹是东靖一侯,奴才不敢得罪,只能斗胆再来打搅君上……”

闵琰现在恨不能沾着东靖两字就头大,皱眉嘟囔了句:“这东靖到底怎么回事。”随即摆摆手,“知道了,不必通传,你先回吧。”

狂风肆虐,檐下的白绫被吹得猎猎翻飞,幽魂似的缠在柱上。闵琰走到殿门前,收了伞,用力叩了几下门,推门走进殿内。

祭灵殿的灯火比任何一座宫殿都要亮。

百余个树枝状的檀木灯架,上面摆满了点燃的祭灵灯。烛火摇动,将森冷的大殿照得恍如白昼,连梁上的白绫都显得凄白惨然了百倍。乍然进来简直刺得眼痛。

整整八百八十八盏祭灵灯,这是虞阳的祭奠礼仪中,仅次于帝王的最高祭礼。

大殿正前方,台阶之上,便是放置那口千年灵棺的地方。这口灵棺材质特殊,在虞阳乃至整个修真界,亦不是寻常人家,抑或王宫贵胄有权可得的。

故后入此棺,当入帝王冢。

冷风顺着门缝涌入,将大片祭灵灯吹得猛扑乱晃,闵琰赶紧把门关紧,唤了声:“哥。”

男人背对着他,往日挺拔高傲的身姿,如今仅从背影就能瞧出疲惫来,一如既往的黑色滚金袍服也没再像以往那么熨帖。

闵韶回过头来,剑眉还是可见的锋锐,眉峰低压着,带着些许倦色,由于容貌过于棱厉俊美,倒也不会显得狼狈。尤其眉心上浓墨似的一抹道印,在灯火的映照下愈显冰冷深刻。

他眸色淡漠的看了闵琰一眼,嗓音有些低沉沙哑,“来干什么?”

闵琰把湿漉漉的伞杵在墙边,走过来,“来看看你……”

闵韶没再说话,又转过去,静默地看着高台上半透明的灵棺不出声,眼底可见清晰的血丝,不知已经这样待了多久。

闵琰叹气,心底泛起股油然而生的疲惫——

他这些日能问的话都问过了,但怎么也无法从闵韶口中问出原因来,现在也不知能说些什么,所以当真只是来看看的。

毕竟虞阳国君的心思比女人复杂,发起火来比女人难哄,他不想说的话,任谁也套不出来。

闵琰又在旁侧站了会,片刻才想起来什么,问道:“哥,这位东靖六殿下,跟那位扬灵侯的关系很好吧?”

闵韶似是被触到某一点,侧过头来,目光幽深地瞥着他:“你问这干什么?”

闵琰瘪了瘪嘴道:“方才有人来报,扬灵侯又在宫外等着见你呢,这个时候还敢独自来虞阳,原因自然好猜了。”

闵韶眸色一时沉了,没说话。

四下寂静,空荡的大殿再度静得诡异。

他眼眸盯着前方的灵棺,周围排列整齐的八百八十八盏祭灵灯,囚笼一样的环绕着大殿,就像是紧紧缠缚的无形锁链。

台阶之上,灵棺之中,那是他一生的痛点。

从前不敢碰,如今碰不得。

闵韶手指骨节略微攥紧了些,窗外风雪呼啸,殿内幽白清寂,近千盏灯火燃烧的声音近在耳畔,气氛沉郁得令人难安。

半晌,他敛了眸色,好整以暇的转过身来,眸子冷幽幽地道:“他想见我?好……让他来。”

……

黑沉的夜空像撕裂了口子,不断向城中涌灌着骤雪。天地苍茫无垠,殿前的树木在暴雪中扭曲招摇,几近摧折。

宫灯遥遥朦胧处,宫人手里的提灯只剩下模糊不清的暖色。一人跟在后头,伞也不打,一身的锦衣狐裘,披着霜雪寒凉匆忙地赶到大殿前。

“仔细路滑啊。”引路的宫人好意提醒了句。

但那人不管不顾已经快步走到了前面,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冲上去便砰砰地狠狠敲门。

殿门被设了禁制,外人进入不得。他嘴唇冻得青紫,半晌没得到反应,似乎气极了,白雾氤氲中怒吼狂砸:“开门啊!聋了吗!”

就在他砸了不久,殿门开了,从刺眼的光芒里走出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正是已经许久没踏出殿门的虞阳国君闵韶。

闵韶一出来便将殿门关了,光线透过殿门变得不再那么刺目。随即挥退了殿外的所有人,逆光站立着,脸上的棱角被模糊了许多,神情阴冷难辨的盯着来人——

来者正是东靖的扬灵侯,萧成简。多年来在东靖国鲜衣怒马,风流浪荡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