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沼说,“好。”
谁知沈霜这一去,久久都未见回来,一曲结束后,二少爷沈颂也皱眉往身后瞧去,江沼便起身说,“我去瞧瞧。”
姑娘家说话,二少爷一个男子,不好贸然前去。
沈霜今儿遇见的那两位姑娘,是芙蓉城钱庄刘老爷的两位孙女,与沈家的姑娘倒是从小就相识。
前阵子从江陵回来的两个商铺婆子,来钱庄兑银票,闲聊时,便说起了太子和江家四姑娘的传闻。
两位姑娘当时也在,都听进了耳里,起初还挺震惊,多半不信,后来见那俩婆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才信了去。
两姑娘刚开始同沈霜说的时候,沈霜也是不信,还变了脸色,“两位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谁不知道江家和太子的婚事是皇上御赐,这等伤人的谣言,切莫要再传。”
“咱也不是那说闲话的人,可这事那两婆子说的可都是有凭有据,年前那两婆子去江陵林家吃了一趟满月酒回来,听林家幺姑娘说,太子亲口退的婚。”
沈霜极力反驳,“若真是退了婚,殿下怎可能同表妹一同来了芙蓉城。”
“这还想不明白?太子赈灾,江姑娘想挽回这桩婚事,才跟了来,不然谁没事,会在这年关节从江陵跑到这雪灾地儿。”
沈霜僵住说不出来话。
两姑娘见她脸色难看,也就打住了,最后存了几丝好心,将那婆子的话都告诉了她,“姐姐也别生气,咱只是个传话的人,江姑娘人我适才瞧了,可是个十足的美人,这其中的原委,旁人也说不清,只是我听那两婆子说,从江陵出发的那日,林姑娘就被皇后宣进了宫里,八成是为了谈太子殿下和她的婚事,咱也不知道江姑娘清不清楚这事,姐姐回去找个机会同江姑娘提一句,若是真想挽回婚事,也得顾好前头,免得到头来皆成了一场空。”
戏楼里的转角多,江沼站在雅座外的柱子旁,倒也没有刻意去躲藏。
身后素云的一张脸瞬间煞白,担忧地看向江沼。
江沼的脸色并没什么异常。
很平静,无喜无悲。
其实也没什么,若真如此,她也算是成全了一桩两情相悦。
但江沼到底还是没有再回去继续听戏。“你去告诉二表哥,我在楼下马车上等他。”
楼里人多,有些闷。
江沼的脚步穿过雅座后的一排长廊,直往楼梯口子上走去。
耳边戏子唱的一声曲儿卡在点上,拖了很长,江沼的呼吸也跟着一起屏住,待那声落下来,江沼已憋的面色通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抬头,却见楼梯口处走上来了一人。
然而那人,她此时并不想见。
江沼抬手将纱帽上的面纱盖下,待眼前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时,便觉好了很多,江沼对其福了福身,隐隐瞧见那双黑靴又停在她跟前时,心头突然就没了耐性。
没等他说出那句免礼,江沼已经自个儿起身,脚步打了个转,却是往回走去。
“你去哪儿。”身后的人僵了半晌才问。
江沼咬着牙没应。
“江沼!”猛地一道严厉的声音砸下来,江沼逐了步。
倒不是觉得那声音有多吓人。
而是诧异,他竟也知道自己的名字。
江沼站着没动。
没再往前走,也没有要退回去的意思。
“你为何要躲着孤。”
江沼没转身,轻轻一福身说道,“臣女不敢。”
陈温提了脚步,走到她跟前,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你怎来了这里,戏楼人多眼杂,若是想听,大可请了戏班子去府上。”
江沼心头突然堵的慌,使个劲儿地掐着自己的指尖,又听陈温说道,“沈家若是不便请,明儿早上孤来接你去王府。”
江沼测过头,眼前盖下来的那层面纱,挡得她有些呼吸困难,绣花鞋轻轻蹭了蹭地,又想往回走。
“孤同你说话,你回答。”
江沼实在是被憋得喘不过气来,抬手将那纱帽彻底地从头上摘下,微微仰头,还未等陈温再次出声,一张小脸蹙紧了眉头,略带祈求地看着他,“殿下,能不能别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