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物资到不了手,我芙蓉城就彻底地完了。”王府门前动火通明,一堆从各地赶来的官员围在那七嘴八舌,个个都神色慌张。
芙蓉城通往外头的几条路,今儿已全被城外的百姓摧毁,包括从江陵支援过来的物资和人手都一并被拦在了外面,外面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宛如一座孤城,城中的人只能慢慢的等死,要么被这一场瘟疫折磨而死,要么被饿死。
今儿送来王府的那份死亡名单上,人数已接近万人,一场瘟疫若同一股强劲的风,所刮之处,无一幸免,身子弱的人,第一轮都熬不过来便葬了身。
如今再加上那城外的路一断,犹如雪上加霜,芙蓉城人心惶惶。
各处官员今夜齐齐挤进王府,同瑞王商议到底如何应付芙蓉城的这场灾难,讨论了半个时辰,见众人七嘴八舌只知道惶恐,却论不出个关键来,瑞王将那凳子一踹,“芙蓉城是太平久了,才养就了你们一身娇惯性子,出个事竟是半点用处都无。”
王府大半夜又是一阵动静,瑞王将大半兵力调至了城外连夜抢修山路。
狂风刮了一夜,从后半夜起,就没有一个好消息。
百姓已经开始动乱。
四处均已出现烧伤打砸的事例。
宁庭安坐在屋里,毫无睡意,这一番耽搁,一直到卯时,宁庭安才见到沈霜带回来的那位谣传者。
宁庭安本就一夜未眠,此时听到那消息,脸色更是如同从土里掏出来一般,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何时听说”宁庭安沉声问那病患。
“三日前,草民还未发病,进了一趟戏楼,是从那戏楼里听来”
宁庭安眼前有过一瞬间的漆黑,扶着那椅把手,一时脱了力气,还未缓过劲来,就见严青从门口闯了进来。
“殿下有令。”
此时天色还未亮开,隔着窗户能瞧见油灯散出了昏黄的光晕,宁庭安迎着风雪抹了一把脸,拿着严青给他的包袱,匆匆踏进了江沼的院子。
严青的马车早已候在了王府偏门。
那传言不只是董家那账子内,芙蓉城的街头小巷早已经处处皆是。
十年前围城只有五万人。
而如今芙蓉城有成百上千万人口。
宁庭安来之前,江沼才让素云打了一盆水来醒了醒神,这会子正好将昨夜瞧过的药书装了匣子,素云开门时说了声,“表公子倒是来得早。”
宁庭安立在那门前没进去,笑了笑温声说道,“表妹不是说今儿要去沈家老屋吗,正好趁着时辰早,我带你过去。”说完又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了素云,“外面人多眼杂,表妹换身衣裳。”
出来时宁庭安却没让素云跟上,“你留在屋里,我同表妹不过去去就回。”素云正愣住,又听宁庭安说道,“待会儿若是有人来问,就说小姐身子乏正歇着。”
从昨儿夜里的那场动静之后,素云心里早就知道出了事,表公子今儿来这一趟,便应了她心里的猜想,这王府如今恐怕也不是安全地儿了。
素云立在那门前,喉咙哽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漫天飞雪天色阴霾,素云红着眼眶目送着江沼走出了王府偏门。
江沼前脚走,后脚王府门口的那条小巷便被人潮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