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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2 / 2)

因为她一直把那么艰巨的任务担在自己身上。

他道:“以后这些事你不用再操心,我自会同皇兄说,还有朝中的文武百官,总不会干吃不干活的。”

钟闻月笑了笑,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我前世的活动范围也就那么大,许多事知道也是稀里糊涂的,除却我写的那些事,可能还有一些事,只不过没传到京城,没传到我耳朵里。”

她想了想,一时有些愧疚,自己前世怎么就一直局限于安平侯府那一亩三分地呢?若是能多出来走走,说不定就能了解到更多有用的事情。

“——要不你去问问楚霄?他时常流连在外,知道的想来也比我多,你去问问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她劝道。

顾卿流眉头一皱,似乎很是不情不愿,但对上钟闻月清浅的眸子,心又顿时软了下来,他轻笑道:“我晓得了。”他在她的乌发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些事我会跟皇兄和朝中文武百官商议,你呀,就放宽心。”

钟闻月在他怀里蹭了蹭,而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道:“——对了,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是最近会发生的。”

顾卿流挑挑眉头:“什么事?”

钟闻月咬咬牙:“今年六月,青阳府那边会下一场暴雨,进而引发山洪,引得数百人葬身与那山洪之中。”

她又道:“前世这个时候,青阳府知府还是周大人,这件事一下来,直接传到了陛下的耳朵中,陛下震怒,将周大人贬到了南蛮地区。而现在我已经听云茴说过,皇兄原本就有意将周大人调到南蛮,才知可能是我不了解事情的起因,但无论怎么样,这场洪灾怕是难以避免。”

她认真地看着他:“旁的不说,最起码能早些做准备,将这场山洪的影响降到最低。”

青阳府是她长大的地方,她自是希望那里的一切都能好好的。

——说不定,她还有机会回去呢。

顾卿流思忖了片刻,也就明白了过来。皇兄对周家一向重视,前些年因为贵妃的缘故周家被迫离京,去青阳府当了个小小的知府,但皇兄一直念着他这个人有能力,也给他个选择——是回京还是到南蛮历练一番。

至于后来的那场山洪,想来是因为大肆开采那里的金矿的缘故才令山体如此脆弱。这件事说来也怪不得周大人,皇兄所谓的震怒想来是真的,但绝对不是冲着周大人,反而借故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他安排到南蛮那边。

“我知道了。山洪那件事想来也是我们收尾工作做得不当,我让人快马加鞭到青阳府,让岳父提前做好准备,你且安心。”顾卿流承诺道。

钟闻月嘴角噙着笑,只觉得所有的事都有人商量的感觉真好。

两人相拥着静默片刻,顾卿流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你同祁夫人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同她认识的?”

毕竟祁夫人那脾气就算他不常在京城也是听说过的。

钟闻月想了想,同他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她第一次遇到祁夫人是在她第二次流产不久之后,那时候她在侯府中受尽冷眼,虽说是念着自己这条命是被淮南王救回来的,不值再当为那些人轻贱自己,可终究是心情憋闷。

在她将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之后,实在受不了侯府的气氛,就借着为死去的孩子祈福的名义去了祈安寺。

拜过佛祖之后,她想寻个清净,结果一不小心就迷了路,到了祁夫人的院子中。祁夫人虽说允许她进来,但对她甚是冷淡,但钟闻月想要的就是这份冷淡,得到了下次还能来的允许之后,钟闻月就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归宿,时不时的就要来一趟祈安寺,就这样慢慢下来,两人也渐渐能说上一些话了,钟闻月渐渐开始向她吐露自己的遭遇,也从她身边丫鬟的口中得知她的经历。

两人隔上几天就时不时地见上一面,倒颇有种忘年交的感觉。本来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可谁知有一日钟闻月从祈安寺回来之后,忽然碰上了楚音,就听她在那儿阴阳怪气地说什么隔个两三天就往祈安寺里跑,是不是看上了什么野男人,与人家私会呢?

钟闻月自是极力反驳,侯夫人岁不相信她会背叛自己的儿子,但也纵容着楚音刁难她。这么一件事下来,等她下次再有时间去奇安寺,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祁夫人自是问了她怎么回事,钟闻月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倾诉者,闻言自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祁夫人为人刀子嘴豆腐心,钟闻月本也不希望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安慰自己,却不料她反而说她蠢得一派糊涂!

也是从那时起,钟闻月才知道,这看似每日吃斋念佛、善心无比的祁夫人竟也有那么一段“丰功伟绩”!

斗小妾,斗庶子,钟闻月是听得目瞪口呆。但也是在她的耳濡目染和言传身教下,她才能鼓起勇气亲自为自己报仇。

如果说淮南王是救了她一命,那么祁夫人就是就是给了她余下的生命以意义。

没有祁夫人,钟闻月或许一辈子都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永远都想不到用自己的手来为自己报仇。

也是从那时起,二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钟闻月也是知道她一直在想着她的儿子,盼着她的儿子早早的归来,就主动提出要给她当义女,代替她的儿子为她尽孝。

顾卿流听了一阵沉默,万万没想到他看似文静娴雅的王妃,竟然是祁夫人教出来的。

钟闻月轻叹一声:“可惜的是,干娘郁结于心,早早的就去了,直到死前嘴里也还一直在念着小公爷的名字。”只是她却没能见过她的儿子,死不瞑目。

她死了之后,钟闻月替她等,她告诉祈安寺的人,若是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男子来找祁夫人,就一定要同她说。

可直到她去世,也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顾卿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祁国公府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祁国公府的男儿就没有一个孬种,个个都是忠君爱国!

于祁良霂而言,他的母亲的确很重要,但这种重要若是跟大齐的安危比起来,却又显得那么的不值一提。

身为将士,当的是为国为民,又岂能为一小家而放弃一大家?

儿女私情,和国家大义,鲜少能两全。

钟闻月自是知道顾卿流的顾虑,她只笑了笑,道:“我不奢求别的,只希望干娘能够平平安安,能见到小公爷一面。”

只是一面也好。

祁夫人会理解的,也会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