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后,晏映一下子变得稳重好多,虽然那只是她自己这么觉得
晨间飞鸟轻鸣,日光洒进屋内,晏映听见窸窸窣窣衣料磨蹭的声音,昏沉地睁开眼偏头看去,发现谢九桢正背对着他整理衣襟。
她轻轻眨眼,睫毛微微颤了颤,看着看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印象中她好像从来没有服侍过夫君,诺大的侯府也不用她管理,她每日在府中好吃懒做,要是在别的家族里,这样的人早就被人淹死在唾沫星子里了。
晏映不得不感慨自己嫁了一个好夫家。
谢九桢虽然位高权重,后宅却出奇得干净,更没那些恶心人的腌臜事。晏映正想着,谢九桢却不知什么时候发现她醒了,一边拉紧束腰一边走过来,在床边的脚踏旁半蹲下身。
“今日下朝,带你去个地方。”
晏映撑着身子,乌黑发亮的头发滑过肩头散落,刚醒来,还带了着困倦和慵懒,鼻音微重,她“嗯”了一声,替他整了整衣襟“去哪”
谢九桢勾了勾唇,没回答,在她额角亲了亲。
晏映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脸上一热,眼珠转了转,不再继续追问,转而问起晏归麟的事。
“也放到禁军里了,是个侍卫长,你要是想他,我可以找机会让你们见一面。”
“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当值就行,”晏映也不想仗着谢九桢去行这个方便,何况二弟刚刚入禁军,位子还没坐稳,此时去打搅他不太好,“他在军中生活过,豫州营的日子怎么也比京城煎熬,我不担心他。”
谢九桢听她这么说,便点点头,星沉一到栖月阁门口,他就戴上进贤冠离开了。
晏映就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到了午时才醒,她梳洗过后去了望月阁,跟秋娘一起用了午膳。秋娘虽然疯癫,却并不完全痴傻,听说她肚子里怀了小宝宝,比她还紧张,直勾勾地盯着她肚子,半天挪不开眼。
“真好,真好”秋娘总是重复这两个字。
晏映从望月阁出来,眉心紧锁,心头像是沉着一块巨石不上不下,莫名就觉得有些心慌。
其实每次看到秋娘时她都会这样,有时候话到嘴边了,又会被
她咽回去,晏映有个疑问始终不解,但不知是害怕还因为什么,她一直埋在心里没说。
“夫人,大人在府外等着了。”
鸣玉的声音把晏映拉回现实,她猛地一抬头,就看到鸣玉躬身站着,想起清晨谢九桢临走时说得话,晏映“嗯”了一声,随他走出侯府。
星沉正在套马,谢九桢则站在马车边等着,他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月白银丝长袍,有股脱离凡俗的超然,晏映把刚才的纠结都抛在脑后了,笑着走下石阶。
谢九桢扶她上马车。
“当初说要教你骑马,现在却不行了。”
晏映坐到车里,虽然不记得有这样的事,却浅浅笑道“没关系,等孩子生下来,身子养好了,你再教我也不迟。”
晏映不着急,她最近阳光灿烂,每天开心得像朵花一样,就觉得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不贪那一晌之欢。
谢九桢坐在她旁边,好像清楚她心里想什么。
“瘀血清除之前,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度失忆,魏仓公跟我说,让我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夫君,我觉得我的头像铁一样,磕磕碰碰那么多次,竟然还完好无损。”晏映不由得感慨,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嘲,她自己笑自己,倒显得心宽。
谢九桢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到底有些心疼。
他提晏映理了理发丝,马车缓缓前行,很快就出了城。
也许坐马车太舒服,晏映没一会儿就阖眼睡着了,谢九桢本想跟她说什么,结果这一路就看她眼皮子打架了,看她困得不行,他也不忍打搅她。
结果到了地方,晏映也没用人叫,自己就醒了,她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气,有山间清泉的玲珑声,马车停在一块满是泥泞的路上,她撩开帘子一看,雾霭弥漫,眼前一片模糊,犹如置身人间仙境。
晏映眯了眯眼,特意加重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