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一月,天上一月。上盈下不亏,镜月浅交辉。”
川秋雨一猛子扎下后,向下直去,与世隔绝之感油然而生。扑面而来的只刺骨的寒意与无尽的深渊。
本应黯淡无光,湖水却是清澈,借着点点月辉也可看的七七八八。
此地却是是一深渊,何出此言呐?打入水以来,自上往下委实就是个漏斗形状,两侧依旧是山石林立,只许久不向阳,其上是青苔密布,川秋雨摸上去是滑不溜秋,石缝间还是有些枯烂的松根,川秋雨不敢碰,怕里头藏着些古怪东西,事出反常必有妖,要真是遇见了个八头蛇鳖来,在这水下,还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愈下愈惊,川秋雨睁大了眼瞧见这鬼斧神工的雕琢,连连惊叹,瞧这阵势,就似是被上古大仙人手持开山斧劈下般,后觉不满,再掏裤裆,是一泡黄汤,终年不涸。
川秋雨来不及考究。
“这小子还是嫩了些呐,有苦头吃哩。”楼仙暗自侃道。说来也怪,自打这川秋雨入水以来,就是不见楼老头啰嗦,一个屁都没打。川秋雨权当他是个古怪老头,摸不着方向。
寻思:“深不见底呐。”川秋雨下了片刻,仍是不见底。不说其它,若真是他一人,他是不敢的,能来此全是这老头一侧煽风点火。自古就有三大不成文的约定成俗的话:其一,是英雄逃不过美人关;再是,红颜躲不过英雄汉;其三便是修行之人与造化机缘之间的情有独钟,换句话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大千世间,道法万千,恩怨因果,很多事是逃不开,避不去的,你说呢?
一鼓作气,再下千百尺,川秋雨终有了些许眉目。
初极狭,才通人,复游三百尺,豁然开朗,其下别有洞天,灯火通明。
“这是个甚地势?”敢情是个葫芦瓶,川秋雨话未说完就是缓着手,冷汗连连,不敢再游,这哪是什么葫芦瓶,这分明就是个四鬼囚死地,下有四大雕,各个是样貌惊人,面目狰狞,一个就是足有十个山头大小,高千尺,虽是不动稳如山,光看着这庞然凶物就是令人窒息,腿脚发软。
真是不知这蜀山之下怎会藏着这些。
也不知灯火通明从何而来,无光也无烛。进退两难间,才反应过来,这楼三千莫不是在害我,瞧我平日里对他不尊,才将我骗到此地,下面定是有些鬼魅东西,暗地里敲我一棒。
镜海老头欺我小无力,蛮欲施计意为下马威。
又是沉声换了几句楼三千,许久不见回应,川秋雨眉毛一挑,道:“我也是机智,早已将这一切看破。老头好心机呐!”说罢又是稳住身形,挠了挠头,续道:“老头,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为上策哩。”
此言一出,仍是不见半点回响。
奇怪...可恶。
就在这时,忽的,梳水开来,猛地一震,险些将这广袤洞天给震的支离破碎,川秋雨当场就是脊背发寒,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楼老头见我止步不前,识破了诡计,来硬的不成。
这还算是能稳住身形,不过下息,又是一阵轰隆,川秋雨瞳孔急剧放大,眸中印出这般景象来,四鬼大雕竟是动了起来,一步就是地动山摇,四步就是摄人心魄,川秋雨再是稳不住,忙道:“溜了,溜了。”
转头就欲先行一步,不过其后倒是传来久违之音:“小子,还不快走,在看甚?此地有大妖,老夫失策,本是有心历练你一番,谁知此物惊变,嗜血凶悍,你不可敌,再不走就是要出岔子了,老夫油尽灯枯已是天命,出你镜海已是必死无疑,只可替你挡住片刻,你快些走,日后要为老夫立上一碑。老夫无儿无女......”话未说话,那下方千尺四鬼就是急躁难安,劈头盖脸的朝着这方数掌袭来。
水中本是行的缓些,可瞧这四掌就似破空般,携着破音在这深水之中呼啸而来,架势就是千雷同下,震耳欲聋。教人心神大怔,一掌足有百尺,遮天蔽日,四掌就是千尺,川秋雨只觉这方天都是塌了。
川秋雨虽面上急的很,可他实际是半点不慌,权当是老头欺他,在演戏,骗他下去罢了,也是有模有样的演了起来,声泪俱下,挽起袖子就欲大干一场,嘶哑的嗓子吼上一句:
“楼仙!碑上刻甚?”
说罢就是忙的转身朝上游了去,口中还留下一句:“救命之恩,无以回报,青山不
改,绿水长流。别了,楼仙人,此份恩情,小辈我没齿难忘。”
谁料这身后楼仙不似往常一般叫骂他是白眼狼,破天荒的默不作声,川秋雨不顾,直往来时路去,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