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袁乘志突然睁开了眼睛,显然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只是他的精神看上去很差。
他看了李光一眼,佛仿听到他们先前的对话一般说道:“李言的死,我确实有不可推拖的责任!”
“师傅,那不是你的错!”李遗出声替袁乘志解释。
袁乘志抬了一下手,示意李遗不要往下说。而后,他对着半空中的李光说道:“虽说你父亲不是我杀死的,却是因为我而死。这点你要恨我,我也无话可说,我只希望你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至于我这条老命,你什么时候要,拿去便是了。”
“事到如今,你还是这副圣人模样的虚伪嘴脸!”李光不屑的看着袁乘志。
“不,师傅,那不能怪你,只怪李闯心眼太小,容不得你跟义父!”李遗半爬着跪在了袁乘身前。
李光看了一眼地上的李遗,大叫道:“起来,你给我起来,别一副狗奴才的模样,如今是他求我们,不是我们求他。”李光显然看不得李遗这副低姿态,神态又疯颠了不少。
“不要刺激他。”袁乘志急忙阻止李遗。
李遗见李光神情激动,也没敢再跪。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光会一口咬定袁乘志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但李光的性格他是了解的:他是个十分偏执的人,一旦他认定了的事,就很难说服。
他心里清楚,李光隐忍这么多年才发泄出来,定然是
做好了万全的计划。他虽然宠爱李光,却不能容忍李光做出欺师灭祖之事。
所以,尽管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仍尝试着劝说道:“光儿,且不论上辈人的恩仇,这么多年来师傅、师娘待你如何,你没感觉吗?你千万不可受了别人的利用啊!”
“是啊,光儿,你赶紧停下来,趁现在神志还清楚,你快停下来。有什么误会,我们后面再说。”陈青也忍不住出口相劝。
怎料李光听到这些话,情绪更加激动。
“恩情,哼哼!”李光一声冷笑。
“你们跟我提恩情,从小到大……他……”李光指着袁乘志,怒道:“从小到大,他处处防着我,明明通天晓地,却始终只以皮毛相授;他明明知道我志不在此,却想方设法把我困在山中;他明明知道我是李家唯一后人,却以一纸誓神咒,断李家后代;他明明已经料到我会有劫难,却不肯出手相助;他……,我视之为再生父母的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家破人亡,眼睁睁的看着我论为废人!”
李光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化成了一阵无耐的冷笑:“哈哈哈………”
他仿佛是在喧泄着多年的压郁一般,咆哮道:“你们知道那些人对我做了什么吗?三天,两夜,三天两夜,他们当着我的面,将李家所有的女人侮辱至死;三天两夜,我看着我的亲朋好友一个个倒在我面前,慢慢的流干鲜血而死!就那样一个个慢慢的死去,死在我眼前。我……,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李光一会泪流满面,一会露出狰狞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讲述他在五云山外经历的那些惨痛回忆,凄惨而悲凉。
陈青掩住嘴巴,泣不成声。她没有想到,李光经历的事会如此惨绝人寰。李光虽不是他亲生,却是从呀呀学语就开始跟着她。那时她还没有自已的孩子,那时李光就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禽兽,不得好死!”听到了最后,陈青终于不再哭泣,而是化悲痛为怒气,狠狠的在地上砸了一拳。
“光儿,你下来,师娘为你做主,我现在就去杀了那群人。”陈青甩开袁乘志,就要起身。
“别装了!”李光喝道。
“杀了他
们,可笑……他会同意吗?如果他同意的话,会不让我碰这五件宝物吗?说得好听,为我好……!说白了不就是怕我学会了,找他报仇吗?”李光一点也不领陈青的情,数落着袁乘志的种种不是。
“我的仇,我自己报,我一定会让他们受到比我惨上百倍、千倍、万倍的折磨……!”所有的怨恨最终汇成了这样一句话。
“还有你!”他阴冷的看着默不作声的袁乘志说道:“还有你,你欠我李家的债,我今晚就要讨回来。”
“好了!”此时的袁乘志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先是深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我是真没料想到啊,你这般聪明的人,既然会一条路走到黑,论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我承认,你父亲的死和我脱不了关系。当年李闯确实是因为我才迁怒于李家。这么多年来,我把对李家的亏欠补尝在你身上。没想到竟是这种想法,把你宠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袁乘志发出一声恨铁不成刚的叹息,接着说道:“以前我只当你任性偏执,可谁想你连祭魂这等阴邪的禁术都使得出来,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无可救药了。”
“李家三百多口人的性命,是你能补尝得了的吗?”李光反驳道。
袁乘志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道:“我之所以不让你学权谋之道,就是怕你走上你父亲的老路,怎料你如此执迷不悟。”
“无所谓了……,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李光冷冷的讥笑着。在他眼里,袁乘志的这些解释,都是为了活命的借口。
他带着复仇者的口吻说道:“念在你的养育之恩,我会留你性命。但你的这身修为是不能累了,今晚以后你只能是一个废人。”
他巡视了一圈场中的人,用审判的语气说道:“至于你们……嘿嘿……你们也不要怪我心狠,我不能给你们报复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