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正是糜兰，只见她将左手掌心划破，随后利爪隐

去，捏作拳头高高举起，就着血液不断滴落，咬牙切齿，道

“墨寒，无耻小人，你毁我魂境，辱我清白，我定将你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说罢，她便粘上一指血液，点与眉心，几番跳跃后，彻底消失在林中深处。

闲来无事的墨寒，抓上一把肉干，便来到了仙门前庭，准备和叶老套近乎。

只见他人还没到，叶老的声音先传入耳中。

“墨寒，去往何处？”

墨寒大笑两声，来到叶老身边，掏出一把肉干供上，道

“这不闲的蛋疼，找您老唠嗑来了”

叶老手中的扫帚不再扫动，接过一块放入怀里，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哇，老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与别人唠过嗑了”

叶老虽常年于前庭扫地，墨家修士每月领取灵石都要从此经过。

虽都对他敬重有加，也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像墨寒这样专程来找他聊天的，几乎没有。

墨寒也不避讳，竟直接坐在扫帚旁边，要知道，那扫帚之下的一部分区域，时间流逝要快许多，万一他没拿捏好这个距离，一只膝盖触及到，可能这辈子就瘸了吧。

“叶老，您认为，什么是梦境？”

叶老双手杵于扫帚之上，但那扫帚却凭空悬浮一掌之高。

“何为梦境？倒头就睡，脑中所现？何为现实？睁开眼睛，见之触之？”

墨寒拿起一块肉干，咬掉一半，随后将其缓缓伸向扫帚之下。

那半截肉干刚触及，便迅速干瘪，化作齑粉消散。

他心中一惊，连忙扔掉，将手指在身上来回擦拭，觉得无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子认为，睡着了做的梦，就是梦境，醒过来就是现实”

说罢，墨寒又掏出一块肉干，此番并未贪嘴，二指拈着，从扫帚前方送去。

叶老微微摇头。

“这世界，六尺之人，尚能移山填海，半拳之鼠，亦可吞鲸食象，如此光怪陆离...又，何尝不是个梦境？”

叶老缓缓看向坐在地上的墨寒，故意拖长了最后二字，那未睁眼的慈祥模样，却有一番诡异的感觉。

墨寒手中的肉干即将触及到那个区域，却是凭空停下，就像是被冻结在空间之中，整只手都纹丝不动。

这一刻，

他只感觉背脊发凉，好似被一头洪荒巨兽凝视，这是来自第六感的警告，绕过五感，直击灵魂。

不仅如此，叶老的那番话也有问题，这个世界的生物，理应对这个世界习以为常才对，即使再光怪陆离，也会觉得是本因如此。

譬如墨寒生活的地球，那里科技发达，人们仅凭一部巴掌大的手机，就能与远在天边的人实时通讯。

还有那疾驰而过的汽车，弛聘海洋的巨轮，冲出天际的火箭。

在这洪荒世界人们的眼里，又何尝不是诡异的钢铁巨兽，何尝不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那么，叶老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他也来自其他世界？或者说...是在试探自己？

细思极恐，墨寒不由咽下一道口水，索性叶老将目光收了回去，不再注视着他，他那“凝固”的手，也由此解放。

“叶...叶老，言之有理”

他并未放弃，手中的肉干继续前进，同样是在触及扫帚之下，化作齑粉消散。

看来这个区域，与扫帚的投影面积一样，就是不知这个高度，能提高到多少？

叶老没有在乎墨寒的敷衍，像是在说教一样，道

“梦境与现实，本就没有界限，也许，这个世界本就是个梦境，睡着之后，才是短暂的现实”

说罢，叶老再次看向墨寒，露出微笑，道

“而现实，往往更加荒诞不羁，不是么？”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诡异的感觉，十足的慈祥老者。

墨寒有些感同身受，他捡起一片掉落的绿叶，盯着那还很脆嫩的脉络，一阵出神。

是啊，我本是一名学生，一觉醒来，便来到了这该死的洪荒大陆，还丢失了大部分记忆。

这现实，确实比梦境还要荒诞。

墨寒捏着叶柄，转动之下，却蓦然发现，这看似翠绿落叶，其背面，竟然枯黄近朽，秋意横生。

为何会如此？

他心中一震，再次转动，一抹春意袭来，其正面娇绿欲滴，脉络脆嫩可见。

一片叶子，居然有两种状态？

墨寒很是惊讶，将叶子高高举起，借着太阳观摩，看似翠绿的正面，却在阳光的透射下，露出一抹枯黄。

而背面，却又露出一抹翠绿。

一绿一黄，于暗处互不交涉，于明处...融会贯通。

墨寒若有所思，借着阳光缓缓转动叶柄，就在其到达侧面的一瞬间，这树叶，消失了。

只剩下一截叶柄，还真实存在于两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