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命用神念自内而外观察着套圈,灵力丝头衔尾后有些怪异,两端交接处不但没有增长,反而纤细了不少。
线条环绕,其心中空,观模样有些像套马环,又似手环。可不论如何,它谈不上是个点。
何为点?指染浓墨,点于宣纸之上,有黑无白则为一点。
那么灵力化线为点又是以何为标准?什么又能称为灵点?
陈时命想不出来,只得引动几丝灵力往套圈纤细之处填去,既然师兄说吃,那就让这灵力丝吃点补补,说不定就蕴出了灵点。
灵力丝触碰到套圈后,套圈与灵力丝的接触点泛着涟漪,灵力丝随着涟漪波动一点一点没入其中,而套圈逐渐变得充实,当灵力丝则被吞噬至尽后,套圈大上了几分中间的空白之处也缩小了些。
“当真是吃!”
陈时命惊叹一声,继续往套圈中塞入灵力丝,当他前前后后填入七八次后,套圈近乎形成了一个小球,中间仅剩一条比汗毛还细小的缝隙。
他缓缓填入一丝灵力,这次比前面更为细心谨慎,因为每填进套圈一丝灵力,套圈就越难以操纵,形成这般模样后就连探入其中的神念也被挤出大半。
涟漪如不断咬合的大口,将灵力抽丝剥茧般吞入肚中。
陈时命心神紧绷,用神念覆盖小球表面,套圈吞完灵力后将缝隙中的两面皮膜挤出,褪出来的皮膜化为灵力散在丹田内,而套圈挤出皮膜的同时也将陈时命的神念排挤出来。
这灵力丝组成的小球可还在丹田内!
陈时命无法观测到小球内部的变化自然极为紧张,神念覆盖在小球上无法察觉其中的变化,他尝试再次将神念探入其中,只是刚进入小球皮表便被排挤出来。
小半晌后,陈时命见小球毫无动静,御着小球溜出丹田,比灵力丝大上数倍的小球引动起来速度竟比灵力丝游动还快上几分。球顺着经脉往上爬,进入左手也只需要几息时间而已,小球刚出关元穴就传来一阵生涩感,他御动小球的速度猛然一滞。
······
随着不断前进,陈时命御动小球的速度不断降低……五寸、三寸、一寸、
半寸、……经脉曲折,小球堪堪达到膻中穴·门户就再难移动分毫。
这时!
小球猛然涨大一圈,其平滑的皮膜上鼓起数个大包,大包涨到极限破开后——立马又鼓起一个更大的包。
陈时命带着三分不解、两丝疑惑以及一半的焦急,小球一副要炸开的模样,这可是在主脉周围,若是炸开伤了经脉如何是好?难到这不是灵点?
少年揣着希望,期望小球鼓胀一阵后恢复平静,速度也再次提升。
一息、两息……
与陈时命期望的相反,小球不但越来越鼓胀,甚至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就与说书人将的震天雷一般,炸开前颤动不已,可炸开后能将天都震上三下。
陈时命神念见愈小球愈发不稳,一咬牙狠下心将其推入膻中穴。
“轰——”
宛如平底惊雷般的炸响声,震得陈时命身躯一颤径直弹出入定状态,耳中“嗡嗡”不断。
陈时命躺在小床上,视线散在天花板上,意识躲进脑中细细回想。
莫非是弄错了?可这是头衔尾的方式,没错啊!也是如同陆贰师兄所言一般‘吃’掉其他灵力丝……
陈时命百思不得其解,少许,待他耳目清明、脱离了先前那般难熬的状态时立马用神念扫视身体,丹田无碍……经脉无碍……
当他将神念探入膻中穴后,哑然发现原本人马齐备的大城稍显破败,膻中穴这道大关硬生生被炸矮了几分。
见其无事,陈时命松了一口气,甚至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若是这般持续轰炸膻中穴,想必不出一月就能将其打通,膻中穴打通后与关元穴相合,那自己修炼效率只怕更甚一筹,如此一想就愈发心动。
陈时命脑海中突然闪过早前服下凝气丹后的丹动之兆,如冰冷至极的幽泉将其浇醒,服用丹药尚且有后顾之忧,何况这般激烈的做法,只怕到头来落出个竹篮打水的果子。
化线为点是头衔尾之法没错,只是目前他找不到其中精要。
“仙途慢慢,道阻且长!”
陈时命感慨一声后自布囊中拿出小褐袋,塞入怀着往外走去,既然还未掌握其中关键之处,那不如出去走走找一找灵感。
最关键的是算上与刘老三打架后养伤的
时日,近五日没去打理灵土了,也不知其他人将灵地开垦到什么程度了。
……
冯少龙小心翼翼地从小褐袋中拿出三枚灵种,将其中一颗放入事先挖好的小坑中,用没拿灵种的右手将土刨拢,在拿着一个极为简易的水瓢自桶中勺上少量水慢慢滴落下去,这般轻巧谨慎的作风比较耗时也极为费力。
可他依旧如此坚持着。
等冯少龙将三枚灵种都
种下时面上早已挂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借着桶中余下的水将手洗净,他这才挽起自己的粗麻袖口擦着汗珠。
随着他拎起木桶往回走,也能瞧见他灵土中的景观——每隔十来丈就能瞧见他种下的一个“小土坑”。
三十丈距离只种下了三个小土坑,再往后清出的土地却也不种,却不知为何如此。
……
小院至灵土的路途不近,可对于这些已经脱胎换骨的修士来说也就约莫一二刻的时间。
陈时命突破后脚力更是成倍增长,几乎抵得上前几境突破的总和,莫非这淬体五重至六重是一道大关?
他如此猜测并非没有根据,洗筋伐髓也就蜕凡时有过一次,可突破淬体五重也有一次,此前由淬体一重晋升到淬体五重都没有,想来应该如此!
小半刻后。陈时命几日前开垦三十余丈的灵土可用范围在逐渐扩大,依旧是神念与引气术相互配合,轻轻捏着青草尖儿将整颗青草拔起,灵土之间青草密密麻麻随手就能捏到青草,垦地闲暇间思绪飘动起来。
他一路行来看见的东西可不少,这五六天的时间里,不论是御使木牛耕田的、还是以术法耕田以及用符篆洗地的师兄,灵土上所栽种的灵物基本上都冒出了一寸多长的尖儿。
与自己一同入门的基本上灵土都还没开垦完,大多都只是开垦了一二十丈就将灵物种下,黑土之上连棵绿芽也看不见。而邻地就是个狠人!五六日光景将灵土开垦近乎七成,显然是每天都在垦地。
再观他灵地上看似散乱的青草,实则每隔十来丈就比较集中,想来是要以十丈距离分开灵物,避免灵物相隔太近抢了灵气,又以灵土滋养出的青草反哺灵土,栽种灵物的手段极为巧妙。
陈时命自己想不到这
一点,可一看别人的做法就恍然明悟,难怪宗门只发放十枚灵种,却按秦国标准发放一亩灵地,俗世中稻谷也会相互争抢养分,何况是超凡脱俗的灵物,只怕争斗起来比俗物更凶。
随着一棵棵青草落地,陈时命体内的灵力也在逐渐减少,他对引气术的熟练程度却在直线上升,再一次偷懒中,灵力循着灵力带飞射出去时,他直接贴着灵力带最左侧走最短的路线,不但速度快了几分,就连消耗也少了些许······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大日将陈时命的影子印在身前。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