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将汪畏之眼睛浇的睁不开,他推了几下也没将魏争推开,讽刺道:“你不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吗?怎么才区区几日就找到下家了?”
魏争不说话,他只是拉着汪畏之强迫他离开,不管汪畏之如何挣扎踢打,对于高大的魏争来说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就要被他带出太子殿,汪畏之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喊道:“我答应了,我跟你走,但你等等,我还有东西没拿。”
魏争停下来侧脸看着他,当初那个在青山镇无忧无虑总是喜欢跟在陈二狗身后的少年已经长开,圆润的线条拉长,或是想到陈二狗对于汪畏之的照顾,他总算没在为难他,放开手站在雨中等着。
汪畏之生怕他在返回,快速跑回庭院前将那套温珏最爱的茶具收了起来。
他根本没有什么行李,来时是一个人,走时也是孑然一身。
他将那套茶具小心的揣好不让雨水打湿,然后再次跪在那轮椅前深深磕了几个头。
在魏争快要不耐烦之际,终是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出了太子殿,他再回头,两名宫人正将那朱红大门缓缓合上。
透过那门缝,他看见先前的老仆正撑着伞将轮椅推到门边。
忍不住眼眶再次红了,老仆就站在轮椅身后,伞面倾斜遮住整个轮椅,任雨水将自己的后背浇湿,那是他做了二十几年的事,哪怕太子殿下不在了,这似乎也早已变成了一种习惯。
老仆对他挥了挥手算是最后的告别,朱红大门在眼前缓缓合拢,太子殿匾额下的白纱坠着水珠在风雨中飘摇,两侧的宫人们拿来了一张长长的封条,朱门落锁,中间的封条上用黑色的笔勾勒出一个大大的封字。
汪畏之转头,紧了紧怀中那套茶具,那由上而下融入雨水的泪珠终是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洒落在太子殿的门前!
***
温帝一连称病三日,二皇子温珅早已在诸位大臣之间混的如鱼得水,太子没了,他便是太子位的最佳人选,一时间自然是人人恭顺,无风光无限。
温帝按了按抽痛的额角,命掌事太监起身,柳公公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退至一角。
“哼!太子尸骨未寒,他竟然公然拉
拢朝臣!果然是朕的好皇儿。”,温帝冷哼一声睁眼,那双锐利的眸中全无病态之色。
坐直身正了正衣领,温帝继续道:“朝中可还有其他动静?”
柳公公擦了擦汗道:“边关来报,俞国边境近日不太平,越境次数愈加频繁。”
温帝沉默半晌道:“看来他们的探子已将太子薨逝的消息传回俞国。”,话落他转向掌事太监吩咐道:“着令下去,明日恢复早朝。”
柳公公领命退了出去。
翌日,温帝带病上朝,朝堂之上各大臣窃窃私语,似在商议着什么,待温帝落座这才闭了嘴。
早朝与以往一样,大臣们递奏章商议国事,提出建议,却又与以往不太一样,各大臣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将众人串联起来。
待快到退朝之时,二皇子温珅向一旁一位朝臣使了个眼神。
朝臣擦擦额间冷汗,左右看了一圈,见众人都盯着他看,不得不赶鸭子上架。
往外迈了一步走了出来,温帝本已准备起身,见他出来便又坐了回去。
“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那朝臣咽了口唾沫,顿了半晌才道:“太子早逝,臣深感痛心,然国东宫不可一日无主,太子位空,恐遭他国借此时机发难,臣夜不能眠,辗转反侧,怕祸及国家社稷之根本,遂臣恳请皇上为国着想,早日重立太子!”
他一席话落,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温帝双眼微眯冷冷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似乎事不关己的温珅。
“朕还记得你曾是太子亲信,如今太子尸骨未寒,你却逼朕重立太子,就不怕日后九泉之下无颜面见太子吗?!”
温帝声音冷酷,吓得那朝臣直直跪下,额头冷汗津津,这怎么与说好的不一样?他原本是太子门下的亲信,可太子薨逝,连带着他满门荣誉也日渐衰落。
好在二皇子不计前嫌愿意将他收归麾下,可今早二皇子却说要看看他的诚意,便让他在今日朝堂之上向温帝提议重立太子。
他本觉不妥,可偏偏那些大臣们说只需他开个头,他们会同他一起恳求皇上,都道法不责众,为了能跟在温珅身旁,他冒死进谏,可现在那些大臣们却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模样。
“臣、臣也是为国着
想,想替皇上分忧啊!”
温帝闻言伸手直接拍在龙椅上怒骂道:“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叶障目!”
温帝何时在殿上发过这般大的火?那朝臣直接吓瘫在地上,口中直呼,“臣愚钝,请皇上赎罪。”
说罢生怕温帝责难又想转向二皇子温珅求救,谁料温珅直接一脚将人踢开。
温帝心中明了,冷冷道:“还不把他请下去,朝堂之上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