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自己用冷水去泡一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合苏冷冷的说道。
沉晏从方才想明白的震惊中回过神:“好。”
他匆忙走了出去,不敢多看楼伽一眼,他的心里现在翻江倒海,似乎自己这些年,一直恨错了。
“师尊,您是师父,我们做错了事,你责罚是应该了,戒尺也不会把人打的怎么样,小师弟也皮实,您不用心疼的。”合苏又对楼伽说道。
可惜他这读书人的性子说出来的话也不直白,让楼伽以为他只是在说些安慰的话。
“你今天比试的时候我见你胳膊也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让我瞧瞧。”她也关心着他。
合苏回道:“一点小伤,已经上过药了,弟子无事。”
“法器伤人,就算一点小伤也不能忽视,袖子掀起来我看看。”她坚持着。
合苏只好将将袖子卷起,露出受了伤的胳膊,胳膊上没有伤口,但是肿起来一块,看着也是吓人。
她伸手摸了摸:“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
合苏神色不自然的将胳膊放下,但看着她又脸色挺平常的,似乎并不忌讳这些,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刚刚他看到沉晏眼中的眼神,那根本就不是徒弟看师父的眼神,而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独占又隐忍。
而他的这种眼神在自己进来的时候就收敛了,所以,其实沉晏是在偷偷喜欢师尊?
对,一定是这样,是沉晏喜欢上了师尊,但师尊并不知情,所以不知道避讳。
他决定等比试结束后,要找个机会和沉晏好好谈谈,不能让他这样下去,否则很可能毁了他自己也毁了师尊。
沉晏走出去后,从井里打了水淋在身上,虽然现在天气已经不是那么热了,但他还是觉得心里烧的慌。
一连浇了好几桶冰凉的井水后,他才觉得好受些,正准备回房去,却见连景的父亲连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旁,而他刚才因为心里都想着刚才的事所以没有发现。
“伯父。”他礼貌的叫了一声。
“哎,洗澡呢。”连城的声音隐隐有些激动,因为这几日他已经让人调查过,得知最近两次幻术出现的时候,沉晏都在
场,虽然说单拎出来看没什么,但结合他的长相,就不是巧合了。
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确定沉晏就是明月夜的孩子,他很想现在就问问他,可顾及隔墙有耳不敢直接问。
“那伯父您先忙,晚辈回房去了。”沉晏低下头,他也不敢在连城面前过多的表现什么。
“好,快去休息吧。”连城压抑着情绪说道。
回到房中,合苏还没回来,连景又同他父亲住在另一个房间,所以现在就他一个人。
躺在床上,他伸出手,看着掌心的一道红痕,想着她握着他手掌的场景,又回忆着合苏说的那番话,细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和她平日的言行举止,他知道,这些年,苏缀阿姊和自己其实都恨错了。
他真正应该恨的,是那些施暴的流民和嘲讽谩骂姐姐的村民们。
而师尊,站在她的角度,她只是杀了一只吃了百余人的大妖,踢开了一个阻止她杀妖的村民,因不相信妖的话又急着送妖元而没有去补结界。
所以,两方的所站的位不同,看到的东西不同,造成了如今这个结局。
这些年他和苏缀阿姊这样恨她,其实究其最深的原因都是因为不能接受姐姐的死,所以才将她当做了一个情绪的宣泄者。
如今想明白了,以前针对她的复仇计划他是不可能再做的,而且,也不愿做去了。
甚至,他也在审视自己过去的种种,贺兰钧说的对,若要报仇,一刀杀了就好,何必一定要用那样的手段。
现在他要想的是,要怎么同苏缀阿姊解释清楚这件事,姐姐的死,苏缀阿姊的伤心难过一点也不比他少,而且这三年来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师尊的恨意,她会原谅师尊吗?
后面的比赛,他和连景合苏都很顺利,虽然第三场连景遇到了司幻若,但他还是含泪赢了对,然后又买了一箱子的小玩意去赔罪。
第七日的时候,比试到了最后一天,七百多弟子还剩下十四人,这十四人在抽签再比试,直到剩下最后两人。
而这剩下的最后两人则是沉晏和东方少临。
相比于沉晏一进天元门就引人瞩目,东方少临从小到达一直是默默无闻,因为有东方少俊这个风光霁月的兄长在,所以他几乎是被忽
略的存在。
可最近这两年来,他十分得东方震得喜爱,也为无极门办成了几件大事,尤其是无极岛被海水反吞的那天,他更是在受伤的情况下帮着救了许多人,而东方少俊则没有他的能力,所以一时间风头更是盖过了自己的兄长。
比赛定在下午的时候举行,所以上午的比试结束后,楼伽被陆书兰叫了去,沉晏他们则回听风楼去吃饭。
走在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东方少临,本来他们想避开的,毕竟下午就要比试了,但东方少临却主动上前打招呼:“三位公子好。“
沉晏对任何东方家的人都没有好感,即便他和东方少临没有什么交集,尤其是东方少临现在对他笑的这么亲切,就更让他觉得这人笑容的背后绝对藏着什么,结果东方少临打完招呼后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奇怪,他怎么笑的这么慈祥,明明也才二十岁,搞的像个长辈似的。”连景发出疑问。
同行的一个天元门弟子说道:“我估计他也是打着楼师叔的主意呢,是想当你们师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