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安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却忘记放糖，苦得咋舌。
她举着电话，一边加方糖，一边对韩政道：“韩总,您说,我听着。”
听她语气平和,想着她识时务了，韩政笑了一声。
“洛小姐,你也清楚现在酒店行业竞争压力很大。我们盛寰国际酒店，刚好第四季度正在控制酒店布草成本、管控布草质量……”
韩政口中的“布草”,正是包含了酒店一切与布料相关的物品,如窗帘、床单、枕套、枕芯、被芯、浴衣、餐厅的台布、椅套等。
洛亦安打断他：“韩总,您不会是专程打这个电话来跟我聊你们酒店的布草成本管控吧？无非是想用跟康正集团的合作要挟我,你要么爽快点？”
她想,所以傅亭川这人还是有点好处的,正常情况谈事情，不绕弯子,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虽然偶尔也很难沟通，但大体上，不费劲。
韩政笑了：“难怪傅亭川能看上你,傅太太果然不同于其他女——”
洛亦安直接挂了。
有病。
洛亦安把号码加入黑名单,另外给傅亭川倒了一杯咖啡，回到办公室。
傅亭川接过咖啡后，眼眸凝视着她：“周青城是你高中同学,而你要调查他，具体原因？”
洛亦安一顿。
刚还夸他呢，这会儿立刻让人反感。
她媚眼如丝地抛出去一个暧昧眼神，柔笑：“傅总这么聪明，你猜猜看呢？”
“……”
-
盛寰国际的总经理办公室。
韩政的两条腿架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都摊着。
刚被洛亦安挂了电话，他把手机丢到桌上，冷笑说：“洛亦安好他妈的带感。我还没遇到过，对我这么不屑一顾的女人。我怎么没早点遇上她？那她现在就是韩太太，不是狗屁傅太太了。”
办公桌对面的是周青城，他正在看财务送过来的季度汇报，问道：“那她的意思是？”
韩政耸肩：“直接把我电话拉黑了。”
周青城出主意：“如果徐老板出面，估计她就不敢了。”
“有道理！”韩政笑了，“妈的，早知道我今天不触霉头，直接找徐正康。”他抬抬下巴，指挥道，“徐正康那老东西
，你来联系吧。就说——”
他皱眉，一时没想到主意。
周青城摸出手机，开始拨电话，接了这话道：“还是您刚说，我们管控布草成本，透露消息给他，我们盛寰除了康正集团，还联系了好几家专门做布草的公司。顺便我再跟他侧面反应一下，说您那天在周年庆上，当着那么多合作方的面，被他的千金女儿泼了红酒，虽然气消了，但还有些影响。就看徐老板什么反应吧。”
“可以！就这么办。”韩政高兴地敲了敲桌，取过烟盒，摸出一根烟，点燃。顺便瞥了眼对面的周青城，也给他丢了一支烟：“还是你做助理的能说会道啊。”
烟被丢到了地上，周青城只得弯腰去捡。
在韩政看不到的角度，周青城露出了一个阴毒的神情。
-
下午，洛亦安在研究天承资本的投资项目。
她手头的那些钱纯靠炒股钱生钱显然是不行的。炒股这事儿，炒到最后，多半是把自己送上天台。
而且炒股的成就感日渐消磨，洛亦安想做点有意思的项目投资，或者说，她也想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自己的事业和足迹。
傅亭川去楼下开会时，洛亦安接到徐正康电话。
徐正康开门见山：“亦安，我约上盛寰的韩总，一起吃饭，你给他再当面道个歉。”
洛亦安丢开黑色签字笔，靠近椅子里：“我要是不想去呢？”
“那我们康正集团就会因为你这一杯酒，而丢了一个大客户！你知道盛寰一年给康正多少业务合作？你知道如果我们丢了盛寰酒店，其他的酒店也会受到影响而纷纷换合作方吗？你知道——”
洛亦安笑了：“如果会单纯因为我那杯酒，而丢了合作。可以证明两件事，一，盛寰早就与康正合作不下去了，想要借题发挥。至于为什么合作不下去，要么是他们的成本压缩，要么是康正的布草产品有问题。”
“胡说什么？康正的产品怎么可能有问题？”徐正康第一个不满意。
洛亦安继续道：“好，康正产品没问题。那么就是第二点，如果韩政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报复一个合作方，证明他没有大局观。一个没有大局观的人还身居要位，那康正跟盛寰合作，出事是迟
早的。你怎么知道，他下次又要找什么恶心理由跟你解除合作？”
徐正康一时语塞，末了道：“别用这种虚话套路我。亦安，现在是你不吃这顿饭，不赔礼，就要丢合作，实打实的钱！”
洛亦安轻巧道：“那我给你再找个酒店合作方不就完事了？”
徐正康气笑了：“你找酒店合作方，还是跟盛寰酒店那种大客户？亦安，别闹了！听我的话，吃一顿饭的事情。”
洛亦安掀了下眼皮子，问：“这顿饭几时吃？”
“明天晚上八点。”
洛亦安琢磨了下情况：“行，我准点到。”
此时，傅亭川推门进来，扬声问：“吃什么饭？”
洛亦安翻个白眼：“你太平洋警察呢？管得也太宽太宽了吧？”说着起身把手头的项目文件递给他，“方源技术当时为什么没投资跟进？我看平台技术和软件功能，都是接下去的热门领域。”
她今天花了点时间，研究过方源技术的软件，类似于“新浪微博”。
那可是一片蓝海，都是钱。
傅亭川记得方源的情况，没接：“项目去年年底就黄了，当时的经营管理有问题。团队只有技术产品，其他都不完善。”他点了点桌子，“最重要的是，家庭作坊，财务负责人是老板的第三者，非常乱且没有要改的意思。”
略过道德问题，这就是典型的拿着技术坑自己。